祝聲到生物教室時,課已經開始了。老師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對這個遲到的學生和顔悅色。
南餘翹首以盼,總算等到他,也不顧還在課上,直接拉住祝聲的手指:“你怎麼來這麼晚?”
“有點事耽擱了。”祝聲小聲回答,借拿書的動作抽出手,看着實驗台,“這節課講什麼?”
“細胞劃痕實驗什麼的……”南餘明顯心不在焉,“沒關系啦,肯定可以及格。”
明盛是五年學制,前兩年都是公共通識課,學生根據興趣和職業規劃選課,但必修課都是一樣的。祝聲感覺更像是比較靈活豐富的高中,比如他現在上的生物,就是必修課之一。
升到三年級後,學生才選擇進入不同的專業。
南餘明顯志不在此,隻是明盛崇尚學風,越是貴族越要做到學習用功,哪怕隻停留在表面上,否則他早就逃課了。畢竟,沒有老師會給貴族打不及格。
祝聲大學先是學了心理學,後來覺得沒意思又跑去學數學,畢業拿着數學學位去家裡公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上班,都沒來得及享受生活就穿越了。
台上老師講着實驗理論,祝聲聽不懂,翻開書裝模作樣地拿着筆,回憶在校車上時,系統逐漸解鎖的消息。
這個世界科技水平沒跟上,觀念倒挺先進,同性婚姻雖然少見,但并不是大事。貴族之間聯姻,家世首要,性别其次。
祝聲出生後沒多久,祝家就給他和同齡的南餘訂下婚約,兩人就這麼成了彼此的未婚夫。
然而進入明盛前,南餘一直在家接受家庭教育,因為先天體質弱鮮少出席社交場合。直到入學明盛後,他們才有了近距離的接觸。
也就是那時,南餘一廂情願地喜歡上了本來讨厭的未婚夫。
祝聲心底歎氣。原主是個實實在在的惡人,明知道南餘的心意,但不接受不拒絕,隻是時不時給南餘一點甜頭。
南餘天生性格就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有種偏執的天真,被原主吊着還心甘情願。
現在這個爛攤子丢給祝聲了。
他很發愁怎麼處理和南餘的婚約,畢竟以前祝聲都會在感情萌芽時及時斬斷對方的念想,可現在南餘情根深種的樣子,他又不舍得太粗暴冷漠。
筆尖無意識在書本空白處畫着雜亂的圈,祝聲餘光瞥到南餘低着頭,用課本掩護,手指在下面按着一個按鍵手機,屏幕散發着灰綠色的光。
他應該是在發短信,發完後收起手機,緊接着湊過來問祝聲:“晚上我們也一起吃飯吧?”
祝聲委婉地拒絕了他。南餘有些失望,手指擺弄着實驗桌上的器材:“好吧,那我們明天見。”
稀裡糊塗混完兩節生物課,祝聲邊向外走邊看課表。原主似乎是打算學生物醫藥當面的專業,修的化學和生物課很多,還有藥學通識,恰巧都是祝聲不擅長的領域。
他琢磨着想辦法換個課,也沒有心情吃飯,坐校車回到宿舍。
二年級學生的宿舍在另一邊,祝聲打開門,發現原主很會享受,宿舍整體用溫和的淺色調裝飾,桌上還有隻手機在充電。
黑色的按鍵手機,屏幕都不是彩色的。祝聲拿在手裡,還有點懷念。
他坐進沙發,修長雙腿搭着,打開手機,就看見了最上面一條新信息。
【藥夠了嗎?】
發信人是一串号碼,沒有備注,也沒有通話和短信記錄。
祝聲躺下不久,看見這條信息,瞬間警覺地坐起來,眉微微壓緊,深藍的眼睛在屋内迅速轉了一圈。
系統隻說他會死于衛無風和蔺程的鬥争中,可他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誰知道這個死亡提示具體指什麼?
坐起來後,無意中,祝聲看到茶幾上幾包裝在塑料密封袋内的圓形藥片。
他伸手拿起,一包内大概有三四片,一共四包。藥片都一樣,白色的,扁扁的圓。
每個密封袋上都有一張貼紙,用黑筆寫着“3日”、“4日”。
祝聲猜這就是對面問的藥。
他坐回去,手肘抵着膝蓋,指尖對着思索片刻,拿過手機謹慎地打字。
好久沒有用過按鍵手機,兩個字都打得很生疏。
【四包。】
很快,回複來了。
【足夠。等待機會,我會通知你。看完删,不用回。】
怪不得。
祝聲拆開一個密封袋,倒出一片藥在手心,鼻尖貼過去嗅了嗅,隻聞到一股淡淡的苦澀味。他把藥裝回去,閉上眼去問系統:“好歹你聽上去也算是個金手指,這到底都是什麼?”
系統吭哧半天,擠出一段信息。
這些是校醫院必須憑借處方才能開的甯神安眠藥物,每次都嚴格限量。如果過量服用,會造成昏迷或休克,有可能導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