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睡眠不好,時不時會去校醫院開這個藥。這四包劑量,他至少攢了一個月。
而根據他原本的計劃,這藥是準備喂給衛無風的。
更多的系統不再說了,閉嘴裝死,看起來又要等祝聲繼續推進“劇情”時才能解鎖。
祝聲放下藥,手插進口袋,慢慢走到客廳的窗邊,橙紅的夕陽從玻璃外面照入室内。
他覺得很奇怪。
要說原主厭惡衛無風那自然毫無疑問,可他一般是在學校裡日常用暴力欺侮,似乎沒有上升到把人毒死的地步。
更别說這藥從一個月前就在攢了。
發短信的那個人又是誰?
祝聲走回桌前,抽出一張紙把對方的電話号碼抄寫下來,邊在心裡抱怨沒有截圖真是不方便。
記下号碼後,他将幾條信息仔仔細細看了幾遍,這才一一删除。
這人會再來聯系他的,祝聲決定守株待兔。
他折着記載電話号碼的方形紙片,手指靈活,沒幾下就折出一隻雪白的小帆船。帆船放到桌上,祝聲吹了口氣,帆船沒出航就翻了,罪魁禍首卻滿意一笑,轉身走進卧室。
*
衛無風推開宿舍共用浴室的門,不出意料,看到他的盆癟了一大塊,滿是污水,倒在角落裡。
握着門把的手骨節突出,衛無風緩慢移動視線,他的毛巾被剪得破爛,染着鮮紅的顔料。
自從被祝聲下令針對以來,衛無風被迫學會了怎麼處處小心地生活,甚至比在貧民窟防小偷還謹慎。
他早上離開宿舍前把自己的房門上了鎖,那些人進不去,就将門鎖砸到變形,門上潑了一大灘油漆和垃圾。至于浴室裡的這些,自然跟他的室友們脫不開關系。
怒火一陣陣向上湧,室友的臉同學的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最後停留在一個人身上。
洗手間奢華裝修的頂燈下,衛無風神經末梢都因為疼痛跳動着。在他半血紅色的模糊視野裡,祝聲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看不出情緒,輕薄的襯衫袖口卷起,那雙養尊處優的手敲打着小臂。
往常祝聲根本不稀罕近距離接觸他這種平民,隻有今天意外碰到了,祝聲心情又不好,直接命令身邊的人把衛無風拖進洗手間打一頓。
衛無風隻是不明白祝聲為什麼好像又突然之間變了性子。
他還記得躺在那裡,祝聲的手指力度很輕地拍上他的臉,腫痛的皮肉更能清晰感應到有些發涼的指腹。祝聲之前的惡意太過強烈,衛無風都猜不出他怎麼忽然息怒。
被祝聲稱為“情敵”,真是一件惡心的事。
身上的傷口已經痛到麻木,校醫院開了一闆止痛藥,衛無風沒吃。他更習慣清楚記住痛苦,這樣才能在以後加倍地報複回去。
重重吐出一口氣,衛無風推測祝聲是找到了什麼新玩法。在明盛,祝聲是一手遮天的F4,衛無風在這裡隻能是他的玩具。
身上不能沾水的傷口被纏上防水敷貼,衛無風低頭站了會,轉身走到幾個室友房門前,擡手砸在門上。
一直格外安靜的宿舍氣氛被打破了。
“幹什麼?”離他房間最近的那個室友開門,臉色僵硬,“我在寫作業呢!”
同為平民生,他們對于身邊被貴族盯上找茬的同學一般采取躲避忽視的态度,但很少會參與欺淩。畢竟平民生之間也有交際圈子,這樣很容易被所有人排擠。
不過如果是更高級的學生的命令,那麼他們就不得不服從了。
其他幾個室友也打開門,臉色各異地看着衛無風。
“借我一條毛巾。”衛無風冷靜地說,“我毛巾壞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是一個打着一串耳釘的室友,拿出一條新毛巾扔給衛無風。
他叫李岩,算是宿舍裡和衛無風關系還過得去的那個。
“謝了。”衛無風說。
李岩叫住他:“哎,今天浴室壞了,沒有熱水,我們都是在隔壁洗的,不過你……”
衛無風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知道自己不會被歡迎,沒說什麼,走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
五月初,明盛地理位置偏北,夜間氣溫不算高。衛無風淋着冷水低頭看雪白的瓷磚,眼角刺痛,幻視在校車上看見的頭發。
他還是不懂祝聲帶他去校醫院做什麼,不過不妨礙他提起警惕。
貼在瓷磚面上的手掌形成一個虛虛的抓握姿勢,衛無風放縱大腦,短暫地構想出一個他把祝聲按到牆上的情景,借此沖完了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