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一陣後怕,心中暗暗慶幸沒有貿然行事,要不然她還真不一定出得去。
對于關押她的提議,國師沒有反駁,雖然戒律老兒氣得直跳腳,容危還是将其送了進來。
看來她猜對了,容危竟真的要與她裡應外合。
此處的地形比青浣想象中要複雜些許,七拐八繞之後才見到了崔煜。
崔煜關在青浣隔壁,被一根靈鞭吊在半空,外部施有重重術法将其牢牢地困在其中,同時也隔絕了所有探查的氣息。他在上面低着頭不知是死是活。
“崔煜,崔煜!”青浣也不管有用沒用,依舊釋放着靈力,靈力彙聚,如同根莖一樣,朝着隔壁的人而去。
卻在觸及的那一刻盡數打了回來,青浣被震倒。
這施術者是容危,青浣趴在一旁感受着熟悉的氣息,眼睛死死地盯着崔煜,盯得眼都花了,才敢确定,他的胸口仍在起伏。
活着就好!
青浣放下心來,攏回心神,開始捋自己一團糟的思緒。
歲聿救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如今看來或許真的與凡間有關。
那麼這容危很可能就是歲聿曆劫中的某一世。
将人從未來帶來,是逆天改命之法,當時的歲聿看着一日比一日虛弱,應該就是反噬造成的。
那麼将她送到此間的目的是什麼?是讓她阻止什麼事情發生嗎?天界比她厲害的神仙多如牛毛,為何獨獨選了她?
還有那黑袍人,究竟是為了什麼不惜屠戮整個上清境也要殺她?!
青浣心裡越想越亂,太多事情沒有答案。
黑袍人陰冷的眼神在她腦海中浮現,她倏地坐了起來,難道那人是和她有仇?可自打她化形起,就從沒離開過上清境,也沒遇見過像話本中主角那樣各式各樣的機緣,實在沒有半分天命之人的樣子。
是因為淨彌?之前就覺得那人有些熟悉,如果他是淨彌的仇人,一切就說得通了,她被淨彌照料兩百年,身上多少沾染了同樣的氣息,認錯也不是不可能,淨彌的仇人這時候找上門,就意味着她此前肯定有動作。
青浣一下子來了精神,黑暗中眸子燦若碎星,說不定她真的還能再見到淨彌。
她消失已經近百年,青浣找遍了整個上清境,也沒能發現她留下的半分痕迹,就像是世間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就好像那些時光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一樣。
如果此間是百年前,不管天上地下,她定能尋到淨彌的消息。
黑暗之中,不辨時分,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石門的摩擦聲響起,咔啦咔啦的聲音通過長長的甬道帶着腳步而來,顯得分外空靈。
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牢獄之外。
比她想象中來得要快。青浣起身朝他笑了笑:“聖子大人和我一個賊人裡應外合,不怕國師知道了,奪了你的聖子之位?”
容危并沒有理會她的調侃,一擡手,蘊含着靈力的鎖頭就斷裂開來砸落到了地上。
聲音細碎,傳出去百丈遠。
雖說知道他的計劃,可是如今的他并不是歲聿,青浣與他之間也未發生過此前種種。
二人是敵是友青浣也不好評斷,不過隻要能幫他将崔煜救出去,剩下的東西可可以慢慢談。
崔煜一介凡人,被吊了這麼長時間,就算沒有受刑恐怕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容危打開門,緩步走近,盯着她說道:“我來同你談項交易。”
青浣雖然早知道容危會來找她,可他這樣說,在青浣看來這就是有事相求,長眉一挑:“聖子大人纡尊降貴前來與我談交易?”
之前受過的種種,即便隻能在口頭上調侃,她也要讨回一二分來。
對于青浣的言語容危沒有回應,隻是擡手朝崔煜一指,圍繞在崔煜周身的神力順勢回落至他指尖。
沒得到靈力支撐,崔煜眼看就要從半空墜落,青浣連忙催動靈力去接,那靈力中夾雜着嫩綠的竹葉。
看着那熟悉的枝葉,青浣一時愣神。繼而朝手腕看去,容危留在那裡的那抹血痕已經消失不見,而在她的身體深處,一截嫩竹抽芽而出。
一顆血珠從容危的指尖而出,朝她額間一點。
青浣渾身的血液躁動,神魂都在眩暈。
原來當時小白是這樣的滋味,原來那些丹藥都是歲聿用鮮血煉制的。
不知道容危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抹心尖血,正好代替了歲聿來不及穩固她神魂的丹藥,他真的是歲聿!
往生玉内,剛剛抽芽的嫩竹長出白玉般的竹莖,肆意地吸收着養分。
“我會護你周全,也會将他安全送出去,代價是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
青浣忍着難受輕笑出聲:“聖子哪裡學來的強取豪奪?還挺有情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