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莽撞!”纖纖玉手輕壓琴弦,清音消散,青浣心頭的激動卻未散,她慢不下腳步,朝着淨彌抱去,然而——撲了個空。
她腳下一個踉跄,懷中空無一物,轉頭朝身後看去,淨彌好好地站在她的身後。
“是我不聽話,莽撞了,你躲開也是應該的。”語調顫顫。淨彌聽見之後,輕聲哀歎一聲:“我沒有躲!”
“怎麼會!你……”她一時情急,語調都高了兩分,像個小孩子一般,心中有太多想問,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淨彌揮手收了素琴,眼眸之中是要溢出的溫柔,她對着青浣說道:“你很清楚,我已經不在了。”
“不可能,你隻是怪我當初碰碎了你的盞子,你隻是生我氣不願見我。”
“青浣。”
青浣急的快要哭出來,焦急的為自己辯駁,淨彌輕喚一聲,手虛虛的撫上她的面龐;“你聽我說,此處是我用神力凝出的虛空,暫時沒人能夠進來,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在你身邊,我知道你感受得到。”
青浣直搖頭。
“我撐不了多久了,你記住一定要阻止青玄,阻止他行逆天之法。”
提到青玄,青浣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問道:“青玄神君?”
“青玄早已入魔。”淨彌臉上顯現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吐出的話讓青浣遍體生寒。
那樣溫和之人也會入魔?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淨彌靜靜說道。
“發生了什麼?為何現在才能告知于我?”她追問道。
隻見淨彌搖了搖頭,“我隻有一息殘存在你的魂魄之内,若非是星辰晷神力沖擊,我恐怕仍未醒來。你我同出上清境,現在我将宇神神力傳承與你,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
“不必傷心,我們還有再見之緣。”
她的身影越來越淡,青浣猛然醒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被一陣白光籠罩,那是淨彌的氣息,無數的傳承沖她靈台而去,強大的神力幾乎要将她整個撐破。
外間鼎中磅礴的金液朝胸口彙集,打着旋朝星辰晷中鑽去。
胸前的嬰兒發出尖嘯,神器正從它體内一點一點脫離,冷寒的玄鐵将沸騰的金液整個凍住,青浣從鼎中站起,一手握住星辰晷,另一手中化出屬于宇神的太極劍。
兩股力量相彙,餘波将容迹狠狠地拍到洞壁之上,瞬間嘔出一口鮮血。
“怎麼會!”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青浣輕擡眼,眼睫之下一雙眼瞳閃着神光,一股與容危截然不同的神力在萦繞四周。
“你是……”
容迹顫顫巍巍指着她,再沒有之前的神氣。青浣揮出一劍,容迹身後的石壁上裂開一個口子,一股股腥臭從中傳來。
她将神力探入,而後輕輕一拽,一抹白色的身影被她帶出。
容迹看到容危的那一刻下意識伸手要抓,青浣又是一劍,徑直将他伸來的手臂斬斷,幹脆利落。
眼瞅着不敵,容迹下意識就要逃,青浣卻不願給他這個機會,揮出一道神光,将深深的甬道切斷,石壁像是自己會生長一般,将整個石室密閉起來。
容迹逃生無門,容危上前一劍将其挑起,撲通一聲将其挑入鼎中。
他咬破指尖在虛空之中劃出一個血符,往鼎身上一拍,就見那鼎光芒大盛,饕餮神紋開始倒懸,鼎中射出神光化作絲絲金霧,往容危身上鑽去。
容迹不斷哀号,砰砰擊打着鼎身,容危眼中無波無瀾,仍舊默默念着咒語,仿佛裡面的不是他的師父而是一個惡鬼。
鼎中突然紅光大盛,淹沒了整個石室,石壁之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人臉,五官分明,一張張露着詭異的獠牙朝青浣他們撲來,又因為被神力所阻,破不開石壁,湧動時整個洞壁像是活過來一樣,看得青浣狂掉寒栗。
忽然一個隐沒的角落之中的臉引起了她的注意。石壁被撐得巨薄無比,幾近透明,而方正的臉龐與崔煜有七八成相似。
紅光與金光不斷撞擊,卻漸漸落了下風,青浣手中的星辰晷不斷震動脫手朝容危飛去。
容危伸手接住,紅光瞬間消散。
眼見天地鼎中的容迹要沒了生息,青浣及時開口阻止:“不要!”她閃身上前,抓住容危的手,“留他一命,我有事情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