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若是真的那是百姓之福,可青浣卻不這樣認為。畢竟京城的那批災民究竟是去做工,還是埋身荒草還沒搞清楚。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愛民如子的州郡長官會眼看着流民要凍死在城外才開始援助嗎?當時的情形她可是全看在了眼裡。
如今城門大開,兩側挂着通紅的燈籠,淡去原有的冷寒,内外一派祥和。
青浣同容危隐去張揚的樣貌,扮作尋常的旅人悄悄潛入其中。
他們四處尋訪,沒看見半個流民。
“确實有蹊跷。”容危拉着她在街坊中轉了片刻,卻沒有幾家開門做生意。臨近年關,本該熱鬧的街道如今确實十分的冷清。
“薛夫人那廂時不待人,等解決完此事,我們再來細細查看。”幾遭下來,青浣不打算再做無用功。
她的想法同容危不謀而合。二人當即往地脈眼趕去。
容危帶着她在博州城中七拐八繞,最後在一座古橋邊停下,四周阡陌環繞,橋下是一條淺溪,河面未結冰,站在岸上能看到河底的怪石。
橋邊的柳樹已經幹枯,隻剩些柳條随風打轉。青浣離得遠一些,站在容危身後,防止這些柳條打到身上。
“地脈在此處嗎?”
“就在橋下。”
“這地脈還真是随心而長啊!”她站在橋邊,扶着容危往橋底看去,并未看出什麼特别之處。
容危扶着她的身子,怕她一不小心滑入水中,随口解釋道:“地脈的位置不是人可以幹預的,古往今來能夠勘探到地脈的隻七八人而已。”
青浣一挑眉,如此稀少的能人,如今一同出現了兩個。
“你可知地脈之力如何取,容迹有告訴過你嗎?”
“我偷偷查過古籍!”
看來容迹果然個王八蛋,她暗暗罵道。
“古籍中說,地脈、暗河也!隻不過我勘探過,地脈隻是一股力量,與人體中經脈一樣,沿着特定的脈絡流淌。取地脈之力容易,難的是如何避免禍事發生。”
他朝青浣眼皮上輕輕一抹,眨眼間眼前便換了副景象。
淺綠色的霧氣彌漫,籠蓋四野,濃稠到風都吹不散。
“這是什麼?”
“這就是生機。”
看似幹枯的土地上,湧動着無限的生命力。
“地脈每一縷力量在世間都有顯化的對象,如果随便取之,很可能會造成世間生靈塗炭。”
所以他甯願選擇自己的心頭血,青浣有些心疼,伸手抱住他安慰道:“有你我在,定然到不了那種地步。”
她這既是在說自己即将取地脈之事,也是在說青玄。
“其實我有一個主意。”她看向古橋底,“既然青玄能控制地脈,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她這話說的頗為大膽,容危不甚同意地轉頭看她,可青浣隻當沒看見,伸手感受着寒風,衣袖輕蕩,無數的生息從她的指前溜走,去往該去的地方。
“我在想,你當初選擇我來到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青玄很明顯針對我,他在怕什麼?我們竹子的根莖向來強勁,可以随意生長出分//身,若是我占據各地的地脈眼,此消彼長,那青玄的計劃自然就不攻自破。”
容危仍舊不同意,“這計劃太過危險,地脈不是一座小小的宅院,也不是一座城池,它關乎着天下所有生靈的命,你的身子定然承受不住。”
“那可不一定。”青浣反駁,“我生于瑤池,且身有往生玉。”她的整個身體變得半透明,露出玉質。在她周遭,湧動的生息倏地一滞,而後瘋狂地朝她湧動。
她擡手一揮,又盡數回歸正常。
對此,她站在容危面前,抱臂仰頭無聲驕傲,神态與偶爾撒嬌的小白一模一樣。
容危忍不住擡手在她的額頭敲了一下,“此事太過兇險,我們要好好謀劃。”
青浣也沒打算立刻幹,見容危沒有阻止他,踮起腳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等她松開,就看着男人瞪大的雙眼。
“光天化日,不成體統!”
他的斥責被冷風和溪水帶走,半分沒有飄到青浣的耳畔。容危就這樣看她,像一隻落入凡塵的精靈,輕快地飄到古橋之上。
他擡步追上,後知後覺想到,她本就是九天之上的靈物。
唉!
不知是誰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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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順利取回地脈,容危說得果然沒錯,她将自己體内的靈力析出,竟然真的能夠代替地脈。
“怪不得京中地脈之處能夠凝結出與瑤池聖泉一樣的露珠。”她看着自己手心那縷微不可察的力量,心中直打顫。能凝結出聖泉的地脈不知道是青玄用了多少人命去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