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危手指一勾,解開禁言術,洛眠仍舊抿着唇、憋着氣,不敢吭聲,等着青浣問。
青浣又摘了一片葉子,在手裡把玩着。這裡雖然蒼翠,可葉片柔嫩,都是剛發出來不久的新葉。她用草葉的邊緣劃過洛眠的臉,問道:“這裡是什麼時候發出的新芽?”
“半月前。”
洛眠盯着青浣的動作,看着那嫩葉就像看着一把利刃,身子僵硬不敢挪動半分。
容危在旁邊任由她胡鬧,聽到半月前,下意識地在手中掐了掐時間。青浣十分有默契地同他對視一眼,知曉那差不多正是他們探查到謝府時的時間。
想到這她不禁恍了一下神,原來他們才認識這麼短的時間,可其中經曆的事情像是過了半輩子之久。
她攏了攏心神繼續問道,那裡頭的那些符篆又是怎麼回事?是哪裡來的?
洛眠的臉色猛然一變,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更是因為這話變得蒼白一片。
容危時刻注意着他的動向,是以在他剛從懷中摸出鈴铛的時,一道飛索就将他捆了個結結實實,銅鈴落地,青浣催動神力去接,才沒讓它發出叮當聲,擾了不該擾了人。
“小狐狸,你不乖哦!”青浣拍了拍他的臉,“你們狐族是個個都有七竅玲珑心,但也不能将他人全然視為傻子啊!特别是對着你姑奶奶我!”青浣說着朝洛眠的腿彎踹了一腳,他整個人一下子趴在容危的腳前。
“老實交代!”容危蹲下身,與他平視,“你都知道些什麼?”
飛索困得結實,上面的神力青浣體會過,壓的人喘不過來氣,洛眠費力地仰頭看容危,眼睛都憋紅了,配上他那一張少年氣的臉,頗有些梨花帶雨的感覺。
“交代了就放了你,我不喜歡吃狐狸肉。”青浣也沒放過他,也同容危一樣蹲下。
這裡古樹參天,冬日裡的日光本就不似夏日的強烈,被這新長出來的枝葉一遮,投下來的本就寥寥,此時又被他倆擋着,更是所剩無幾。洛眠沒忍住,吓得張大了嘴,眼看着就要哭出聲來,容危又是一個禁言咒貼了上去。
青浣拍了拍他,說:“幹得好。”動不動就哭,實在是聒噪。
他嗚咽幾聲,似是有什麼要說。
“好好說,不準哭!”
“嗚嗚嗚嗚!”洛眠點頭。
容危剛撤回術法,就聽見洛眠說:“我說!我說!你們别打我!隻是,你們是怎麼知道裡面那些東西的?”他看起來十分的欺軟怕硬,看事态不對,服軟服得十分利索。
如此識時務,這點兒青浣的倒是十分欣賞。她找了塊還算幹淨的石頭坐下,将所有的事情交給容危。
魂魄雖然不痛了,但腦子還有些暈。
“我們進去過。”容危看了一眼那叢林深處的結界。
“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青浣在一旁撐着頭,反問他。
“那裡頭是個殺陣,你們進去過怎麼可能出得來,就連我姐姐她……”
“你姐姐怎樣?”
洛眠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閉嘴。可青浣既然聽到了,就算是個石頭,她也要撬開看看裡面是不是藏着一塊寶玉。
她沒動手,隻是散開了威壓,林間遠遠地傳來陣陣窸窣,那是鳥獸感受到危險正在逃離。洛眠也被這威壓吓得渾身發抖。
“說!”
容危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壓斷他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洛眠幾乎是無意識地說道:“我姐姐都不敢靠近,她說這是仙人布置的,平日裡根本不讓我靠近。”
看來若不是他們當初是以那樣的方法進來的,恐怕是免不了一場惡戰。
“所以,你诓我們來,是為了殺我們?愛撒謊的可不是好孩子!”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你們,隻不過,隻不過……”他遲疑起來,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青浣與容危也不急,等着聽他編的故事。
“隻不過,我姐姐在裡面,我進不去,我知道他是聖子,世上幾乎沒人是他的對手,你們這麼強,肯定能帶我進去!”
“呵~”青浣輕笑出聲,“你還真是識貨啊!怎麼見得他就是聖子呢?你見過?”
“沒有。”洛眠搖搖頭,又說道:“我見過畫像,就藏在我的胸前。”他勾了勾下巴,示意畫像的位置。
青浣動了動手指,一絲瑩白拴着飛索爬上洛眠的前胸,在裡面翻找一通,帶出一團蹂躏的不成樣子的紙團子來。為了防止破掉,她隻能小心翼翼地打開。
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像在展開,下面寫着幾個大字——朝廷欽犯,有消息者,賞銀百兩。
青浣将畫像遞給容危,說道:“神君你好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