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主城那群人而言。”少年眼底沒有一絲光線,“對這裡,是新生。”
第三天夜晚,老木負責看守。
蕭洇一直在等這個人。
"小少爺,餓了吧?"老木咧嘴一笑,一臉橫肉幾乎堆在一起,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輕輕撩開蕭洇額前碎發。
蕭洇臉色蒼白,睫毛輕顫,擡起的眼眸裡浮着一層水光,微微張開嘴唇:“我什麼都願意做,别殺我,求求你。”
老木呼吸一重,急不可耐地扯開蕭洇腳踝的麻繩,為防萬一特意沒解開蕭洇上身束縛,布滿老繭的手掌毫無顧慮地順着小腿往上摸。
“這就對了,乖乖的才有……”
話音戛然而止。
蕭洇腰腹發力猛地旋身,原本虛軟無力的雙腿突然變成絞索。
老木眼球暴凸,瘋狂抓撓着箍住脖子的腿,少年絞殺力道迅速遞增,最後猛地收腿旋身。
咔嚓!
頸骨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老木睜大雙眼,身體癱軟在地。
蕭洇背過身拿到老木身上的匕首,終于割斷手上的麻繩,正在這時,門被猛地推開。
少年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蕭洇握緊刀。
月光從鐵皮屋頂的破洞漏進來,與屋内的燭光一起在兩人漆黑瞳孔裡映出殺意。
*
消毒水的氣息彌漫在鼻間。
蕭洇惺忪的半睜着雙眼,側上方的輸液管裡,液體正緩慢地滴落着。
“醒了?”
一側,響起了男人慵懶的聲音。
蕭洇偏過頭,看清男人的瞬間從床上坐起身,但瞬間的眩暈感又讓他差點倒下去,隻能一手按着額頭。
幾秒後,他緩緩轉頭看向周馭。
周馭倚靠在床邊一張座椅上,黑色襯衫袖口卷至手肘,銀白機械臂和小麥色的左臂抱在胸口。
他的兩條長腿随意地搭在病床沿,皮鞋尖幾乎抵到蕭洇的被角,整個人以一種傲慢的姿态霸占着這片空間,仿佛這病房成了他的領地。
看着床上那道冰冷的眼神,周馭唇角勾起一抹笑:“很後悔當年沒補刀?”
蕭洇喉頭幹涸,一手仍扶着額頭,他冷冷地凝視着周馭:“是。”
男人隻是挑了挑眉,随之不急不緩道:“周嶽川在重症監護室,毒素已經侵蝕他的腺體神經,運氣好的話可以這麼一直躺下去,運氣不好,随時斷氣,還有那老太太,倒是醒了,但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了。”
蕭洇抓緊被子:“RH3腺體神經毒,是你幹的。”
周馭眼底笑意更深:“外界現在傳的是你。"
“什麼意思?”
周馭攤手:“我身上也檢測出了RH3腺體神經毒,也是受害者之一,隻是我的SX級腺體恰好免疫這種毒素。”
他微微傾斜頭部,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谑,“你嫉妒我,怨恨周嶽川對你的忽視,再加上,衆所周知,你與錢枭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私怨,因此,小朋友,你無疑是擁有最大下毒動機的人。”
“胡說八道。”蕭洇呼吸微促,顯得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蒼白。
周馭嗤笑,“那場宴會可謂慘烈,不少低階Alpha腺體破裂,權貴們需要一個發洩怒火的靶子,而你這個無足輕重的Beta,最合适承載所有人的怨氣。”
周馭迎上蕭壓抑着憤怒的視線,繼續緩慢道:“你挺身保護洛恩,本該得到皇室嘉獎,可惜你殺了錢枭,皇室不會為了一個Beta打錢家的臉,錢家顧及你是皇室的恩人,明面上不會向你發難,但私底下,絕對不會放過你。”
蕭洇眯了眯眼睛:“你究竟想說什麼?”
計算他蘇醒的時間,守候在床邊,并且一反常态地為他剖析形勢,這隻能說明這個男人有着某種目的。
“你現在在主城寸步難行,隻有我能庇護你。”
“罪魁禍首談庇護?”蕭洇諷刺地抽動嘴角,“難道這主城還有比你更恨我的人。”
“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周嶽川馴養的一條狗,沒有任何被我憎恨的價值。”男人表情逐漸認真,“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隻要我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我可以暫時保證你在主城的安危。”
蕭洇不再去看床邊的男人,他拔掉手上的輸液針,掀開被子下床就要走。
他要親自去了解當前形勢,而不是由這個最危險的男人來為他分析利弊。
這個Alpha,一句話都不可信。
周馭抓住蕭洇一條胳臂,眼神冷了下去:“你最好配合我。”
“這裡是主城,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貧民窟。”蕭洇目光如刃,“以及父親還在,還輪不到你來給我下指令。”
說完,試圖掙開那隻手。
周馭垂眸看着身前的人,沒什麼情緒的“哦”了一聲,抓着蕭洇的機械五指輕輕一攏緊。
“啊!”
蕭洇陡然繃緊全身,皮|肉骨骼在金屬的擠壓下,痛意令他頭皮發麻,還未等他緩過來,那五根機械指再次加重,一陣非人的力道一瞬間像卸掉了他所有力量。
一隻膝蓋失力的跪了下去,頭順勢垂低,冷汗延着少年蒼白挺直的鼻尖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