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洇回到公寓已是深夜。
打開門進入,腳步微微一頓。
站在玄關,蕭洇目光敏銳地掠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盡管一切看似維持原狀,但卻有不少或大或小的物件小幅偏離了它們應有的位置,連沙發上細微的皺褶都和他離開時不同。
卧室,書房,衛生間...觀察得越多,越能找出被動過的痕迹。
但沒有任何物品丢失。
除了周馭他想不到其他人。
目的,自然是為找出項圈鑰匙。
蕭洇心中冷笑。
就算那個男人讓人把整棟公寓翻個底朝天,也不會如願。
因為根本不存在所謂鑰匙。
打開項圈的方法是一種解鎖手法,而不是實體鑰匙。
在父親告訴他控制器所藏的地方,那張包裹着控制器的紙上,就記錄着解開項圈的方式。
他在記下紙上内容後,便将那張紙撕碎沖進了馬桶。
現在,這個解開項圈的方法隻存在于他的腦子裡。
蕭洇沒有精力思考太多,簡單吃了點東西便走進浴室。
努力無視身上各種痕迹,他隻慶幸自己臉上沒有任何異樣,這樣明天穿上高領毛衣去見母親時,什麼都不會被看出來。
昨晚隻是一場意外,好在他和那個男人都極其厭惡和對方發生這種事,所以隻要努力當沒有發生過就行。
洗完澡,蕭洇随手套上短款睡衣,連頭發都沒擦幹就倒在了床上。
小腹下依然殘留着令人難堪的撐脹感。
那混蛋的尺寸簡直非人。
台燈昏黃的光線籠罩着床鋪,少年側躺着,半張臉陷進枕頭裡,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在燈光下泛着瑩潤的冷白色,隻是上面還殘留着醒目的痕迹。
蕭洇太累了,幾乎是一閉眼就陷入了沉睡,絲毫沒注意到,在中央空調出風口的角落裡,一個隐秘的紅點正無聲地閃爍着。
監控另一端。
周馭坐在書房的屏幕前,指尖抵着太陽穴,目光深沉地看着監控畫面。
他讓人翻遍蕭洇的公寓,甚至特意交代手下檢查每一寸牆壁和地闆,以防漏過暗格,但依然沒有找到鑰匙。
所以他讓人在蕭洇公寓的每個房間安裝了攝像頭,想盡快知道蕭洇把鑰匙藏在哪裡。
但此刻,屏幕上顯示的畫面裡,蕭洇睡着了。
理論上他已經可以關掉電腦了。
但是...
台燈還亮着,少年杏色的睡衣因為睡姿微微上卷,露出一截雪白狹窄的腰線,手臂和小腿随意地搭在被子上,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晃眼。
上面還殘留着深淺不一的各種痕迹。
周馭抵着太陽穴的指尖,不自覺移到嘴邊摩挲,在意識到自己思維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散時,他皺緊眉,很快退出監控畫面。
裝監控的目的僅僅是為拿到鑰匙,至于其他的東西,他根本沒興趣。
拉開抽屜,周馭取出一支抑制劑。
皮下注射管的針尖抵在後頸靠近腺體位置,毫不猶豫地推進去。
随着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入體内,一股清涼蔓開,将那股莫名的燥熱徹底壓制。
周馭閉了閉眼,将空掉的抑制劑管扔進垃圾桶。
這一夜,他做了兩個夢。
夢裡,貧民窟永遠籠罩在灰蒙蒙的臭氣中,是被現代文明與科技遺棄的地方,奇形怪狀的搭建破屋歪歪斜斜地擠在一起,每天都有打鬥,每天都有死亡。
貧民窟道路狹窄泥濘,巡察車無法駛入,來自平民區的巡察員們總是騎着高大的馬匹,像巡視圈養的牲口一般,緩緩穿過那些肮髒的巷道。
那天的馬背上,坐着來自主城的,矜貴而高冷的小少爺。
小少爺冷白銳利,穿着修身華貴的衣裳,面容幹淨俊美,像從主城降臨的神祇,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片肮髒的土地。
而他站在破敗的鐵皮屋旁,仰望着馬背上的少年。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但隻是一刹,對方的目光如同寒風中的利刃,漠然掠過他的臉龐,仿佛他隻是一粒塵埃。
然後,畫面變得模糊。
再清晰時,夢境已經切換到了潮濕燥熱的前夜。
雪白修長的身軀騎坐在他身上,淚光閃爍,顫抖着試圖起身,但被他以一種近乎報複的力度狠狠按下。
淚滴落在他胸膛上,随後伏在他肩頭,卯足全力咬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