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澤心裡很是不滿,但他不敢表現出來,本來睡得溫暖舒适,正在夢裡和心上人親熱打鬧,誰知即将到關鍵步驟時,就被打斷。
宋池硯掃了他一眼,見他衣服都好好穿着,知道沒發生什麼,他對這個弟弟總是疼愛包容。
他俯下身,語氣緩和下來,“走,哥哥帶你回去。”
宋池澤嘴角壓下去,林雨白搬了家,他好不容易搞到新的地址,林雨白也答應了他今晚可以留下來過夜,怎麼他哥就來了。
他看了林雨白一眼,林雨白沖他一笑,宋池澤這笑容晃了眼,他受了鼓舞般道,“哥,我今晚不能回去,要留下來補課。”
多麼蹩腳的幌子,宋池硯直勾勾看他:“不回去?”
表面反問,實則質問。宋池澤被盯得心裡發慌,求助地看向林雨白。
林雨白此時有了倦意,他語氣放溫柔,“聽話,别讓你哥哥失望。”
他一雙狐狸眼,溫情地像是在哄着情人,宋池澤被看得心跳漏了幾拍,“好,我聽你的。”
臨出門時,宋池澤先下了樓,宋池硯的腳步卻是一停。
林雨白微皺了下眉,“還有什麼事?”
“小澤還小,我不希望他現在就談戀愛。”宋池硯聲音從容,“尤其是和你這種人談。”
林雨白聳了聳肩,故作不懂道,“什麼叫.......我這種人?”
宋池硯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了會,知他明知故問。
他突然走近兩步步,垂下頭挨着林雨白耳畔,輕聲道,“你有多來路不正,你心裡有數。”
他說完立即分開了距離,好像怕沾惹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林雨白目光閑散,幾句難聽的話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嘴角輕輕勾起,聲音懶洋洋的,“了解的這麼清楚,宋先生該不會是看上我?”
他說話時眼尾挑起一點弧度,風流勾人。
宋池硯被看得一怔,片刻後他想到這人定是極擅長調情的,要不然,小澤怎麼會輕易被他迷惑,“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哥,你怎麼還沒下來?”宋池澤折返回來,在拐角處擡頭望着樓上。
“和林先生說點事,現在就走。”他說完轉向林雨白揚起唇角道,“今晚打擾林先生了,謝謝你照顧小澤。”
林雨白心道:“這人還真是雙面做派,當着宋池澤,客氣地叫他林先生,背地裡稱呼他為‘你這種人’,簡直白長了一張好臉。”
不過,他對好看的男人向來包容,于是很和氣的一點頭,“不客氣。”
“來路不正”林雨白後半夜睡得很好,大早晨的,他突然想起被遺忘角落的快遞。
《顧送物品清單審批表》,林雨白抽出裡面紙張看了眼,修長指節一松,紙張輕飄飄落進垃圾桶。
林雨白心情不大好,想起昨天宋家某人說他來路不正,這張紙提醒他,他生父在吃牢飯。
片刻後,他決意不想這事,他換了件白襯衫,對着鏡子撩了撩修剪利落的碎發。
鏡子裡他唇薄膚白窄臉頰,眼尾自然的挑起一點弧度,是個風流無情的長相。
沈從之是個垃圾,但給他生了個漂亮面孔,他咬着皮筋在腦後挽了個發揪,心想,也許他是遺傳自母親。
上次他去郊區監室“看望”沈從之還是秋天,沈從之隔着玻璃指着他,在電話裡大罵:“狗日的,淨拿些破爛玩意兒糊弄老子,真他媽白養你了!”
林雨白不惱,微微一笑,“有的穿就不錯了。”
沈從之還要罵,動靜引來了獄警,被帶走時嘴裡還在念叨;“和你媽一個貨色,真他媽賤!”
林雨白陡然變了臉色,纖長睫毛下,一雙狐狸眼透出狠厲來。
事後,他覺得不能讓沈從之在裡面過得如意,花了點錢找了人,讓沈從之受了點“輕傷。”
沈從之在入獄前精神狀态已經不佳,林雨白思索了會,決定按其要求的給他寄些衣物過去。
他出了門,來到個大型批發市場。
他越過那些高檔貨色,徑直走向市場盡頭,在一處沒挂牌子的窄小檔口停了下來。
“男士短袖,外套,襪子各來兩套。”林雨白指着地上那攤舊衣服說。
檔口主人正彎下身整理衣服,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從堆積如山的舊衣服後面探身出來。
攤主是個小姑娘,青年漂亮的臉讓她幾乎挪不開眼,她定了定神,問:“老樣子,不能有金屬配飾、刺繡圖案和繩子?”
“對,質量越次越好。”林雨白斜着長腿,靠在門口眨了眨眼,“最好是剛扒下來的。”
姑娘會了意,她這檔口說是古着也可以算古着,好些衣服都是國外淘來的,衣服有些曆史,帶着濃郁的複古元素,但也有一些是剛死完人,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年輕的小姑娘都是買前者,隻有他這位老主顧每次都買後者。
她在地上挑揀的同時,偷摸打量着這位客人,身量很高,薄唇,下颌骨優越,他這店鋪淩亂陳舊,這青年斜斜地靠在門口,氣質慵散,反倒給店裡增添了不少藝術氣息。
攤主已經挑好兩件衣服,好奇問道:“看你的年紀不像是工作了,是附近大學的學生?”
這一片是大學城,學校衆多,尤其是A大,是全國前三的地質大學,珠寶設計類專業最出名,裡面的學生大多家境優越。
林雨白點了下頭,“對。”
林雨白到驿站填了個地址,把一整包衣服寄了過去,回到家立馬洗了洗手。
水流沖刷着修長的指節,他面無表情的想,忌諱甚多的沈從之要是知道每次的衣服是這個來路,怕是要發瘋。
想到這點,他彎了下唇角,惡心沈從之讓他感到愉快。
沈從之五年前因故意傷人進了監獄,本來初審隻判3年,林雨白花高價請了律師多“送”了他兩年,算算時間,也快要出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