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打量起這顆珠寶,漂亮的狐狸眼,透着認真。
水滴切,淺藍色,肉眼看晶體幹淨,沒有棉絮,也沒看到着色點,林雨白看了幾秒,斷定當初判定為玻璃的的結論是錯誤的,如果是玻璃,應該有染色痕迹。多數海藍寶會有棉裂,但如果是聖瑪利亞,沒有棉絮也正常。
如果是托帕石,熱處理鍍色後,顔色應該較深,而這顆具有明顯的淺藍色。
周圍的學生和幾位老師都在旁觀林雨白的鑒定過程,完全沒注意到室外有兩道身影停住。
宋池硯立在門口,擡手示意身後的助理停下,助理一望,室内顯然是有什麼活動。
一位青年被衆星捧月般圍起來,那青年漂亮的指節摩挲着一串雍容華貴的項鍊。
室外的天光打在青年臉上,更凸顯出他漂亮的眉眼,是璀璨的寶石也壓不過的漂亮。
助理疑惑地望向老闆,見老闆也望着那青年,他便不作聲了。
三分鐘後,林雨白從顯微鏡下擡起臉,淡淡道:“是托帕石。”
“不,這不可能!”參與鑒定的男人蹭地站起了身,盯着林雨白,大聲道:“我看到了包體,不可能是托帕石。”
女人和男人也慌了,先是玻璃,再是托帕石,托帕石怎麼能和海藍寶比?!
場面頓時有些混亂,鑒定師一口咬定是聖瑪利亞海藍寶,男人和女人嚷着說一個學生懂什麼,他們要退錢。周圍的學生也議論不止。
“學長才看不到五分鐘,會不會搞錯了?”
“拜托,這麼簡單的小鑒定,林雨白怎麼可能錯!”
“那可不一定,他最近不是天天和C大那個公子哥在一塊,依我看,早把基礎知識丢光了。”
孟教授目睹了全程,他看了林雨白一眼,林雨白沖着他一點頭。
“行了,先别吵。”孟教授說,“小林,先說說你的看法。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林雨白身上。
“你說得沒錯,有包體,但包體是片狀的,”林雨白轉向男人,從容道,“海藍寶的包體應該是雨絲狀。”
“什麼包體?”女人揚聲問鑒定師。
鑒定師傻了眼,他剛一看晶體幹淨,毫無棉絮,他也懷疑過是托帕石,加上他幾乎沒見過有包體的托帕石,所以沒細看直接下了結論。
看鑒定師的神色不對,女人和男人更加慌亂,女人直接拽着鑒定師問,“他是在亂講對不對,一個學生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鑒定師吐了口氣,說:“他是對的,的确是托帕石。”他想到了一點,問道:“不過他顔色——”他自己沒說完後半句,顯然是也意識到了。
林雨白見他知道答案,就沒再說。天然托帕石很少見,顔色很淺,不像鍍色的顔色深。
海藍寶與托帕石密度接近,淨水實驗測比重也很難區分,兩者密度都是3.多。
他見項鍊的第一眼,就有了懷疑,他有見過更大克拉的聖瑪利亞海藍寶,和這顆明顯不同,透着微微的綠色。
“我就說吧,林學長絕對沒問題。”
“不過托帕石也不錯,這麼大克數也值不少。”
“但和海藍寶差的不是半點。”
“原來還有兩把刷子。”宋池硯面上平靜無瀾,“可惜作風不正。”
助理正疑惑呢,室内傳來一道聲音,孟教授回頭,看到了後門處的兩人。
“宋總!”孟教授立馬招呼林雨白,“小白,過來,這就是我之前給你提起的雲起的宋總。”
林雨白走過去,掀起眼皮,伸出右手,露出标志的微笑,“宋總好,我是林雨白,孟教授的學生。”
輕佻,随便,亂搞關系,這是宋池硯之前給林雨白下的定論。
但現在他稍稍改了想法,加了一條:虛僞。
宋池硯直直盯着他道:“握手就不必了,記得前天0點還在你家見過面,小林同學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身後的助理瞬間露出吃瓜的表情,一雙眼睛在林雨白身上打量,前天他一直和宋池硯待一塊處理工作。
原來大半夜的老闆還去私會了男大學生,還是這種頂漂亮的類型,這簡直是頭一遭啊。
孟教授開口了:“小白,你認識宋總,你之前怎麼沒說,”
林雨白輕笑:“不熟,隻是見過幾次。”
宋池硯突然想到了朋友圈那張親密的照片。
不熟?見過這麼多次也的确是不熟,但林雨白好像和别人都熟得很。
隻是一瞬間冒出的想法,他一下有些煩躁了,而煩躁的源頭他也不知。
他對孟教授道:“要是小林同學覺得不熟的話,以後雲起和A大還會有很多合作機會,希望教授帶小林同學多多參與。”
孟教授怎麼聽怎麼不對味,不過他一把年紀了也沒多想,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
宋池硯:“教授,關于剛才鑒定,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林同學。”
孟教授意會:“好,小林同學好好跟宋總聊聊,我還有個會。”
周圍的人都走光了,助理也很識顔色的自動消失。
林雨白後背往走廊的欄杆一靠,揚了下唇,“說吧,宋總,又是讓我離你弟遠點?”
宋池硯冷嗤一聲:“你精力還挺好。”
陽光打在林雨白身上,照得他懶洋洋的,也襯得他皮膚更白,他舒服地閉了下眼,濃密的睫毛小刷子一樣鋪撒開來。
他沒看到宋池硯的表情,聽到聲音,他微微擡起眸,閑散一笑,“昨晚休息得很不錯,自然精力好。”
他一笑,漂亮眼睛就上挑地更明顯,烏黑纖長的睫毛下隐隐透出眼下的青痕,是休息不好留下的印記。
晚上厮混,白天檢測,宋池硯冷笑,“你的休息方式還挺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