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院正殿,美人榻裡斜斜倚着一人,單薄衣物勾勒出清瘦的身材。
她手上捧着一張紙,阖眸,長睫微顫,不知在思考什麼。
隻見那紙上寫着——
【驸馬牽着嬌玉的衣袖,帶着嬌玉走到涼亭乘涼,兩人低聲交談】
【驸馬打了嬌玉一巴掌】
【驸馬與南天微、白榆以及戚天槐在天香樓包廂吃飯,飯後,戚老闆給驸馬打了七折,還送了驸馬一隻小狗】
……
驸馬的一舉一動俨然都被小暗記錄在紙上。
冬和、阿影和阿祥三人恭敬跪于榻邊,等候主子發話。
良久,等來一聲輕歎。
三人眼觀鼻鼻觀心。
“驸馬何去?”
主子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問驸馬去向。
冬和:“驸馬送信進來後,便直接回了禾田苑,小暗一直跟着,驸馬在正房裡一直沒出來。收到殿下您的信後,驸馬也沒再回信。”
玄昭辭微微颔首,撩起眼皮:“阿祥你說,本宮的驸馬是不是最寶貝她的菜?”
阿祥思考了一番:“奴婢這些日子幫驸馬拉車,驸馬每次都千叮萬囑奴婢要小心她的菜,包括宮女亦不能越過她去采摘,殿下說的不錯,驸馬的确最寶貝她的菜。”
“不過嗯……奴婢覺得有一點比較奇怪,驸馬隻對她用網布圍圈起來的比較寶貝,其餘地方就很随意。”
“圍圈起來的有幾畝?”玄昭辭凝神。
“八畝。”
“這些日子種了什麼?”
“都是各種蔬菜瓜果,與别的田無甚區别。”
“那八畝裡可有已成熟了的?”
“有半畝,種的是玻璃生菜。”
玄昭辭莞爾:“本宮明日想吃這菜,阿祥,本宮命你三更末時去采一棵玻璃生菜回來,記住,本宮要的是這八畝田裡的菜。”
那笑容竟帶了幾分溫和的邪氣。
阿祥:“是!”
她在心裡默默給驸馬點了根蠟燭。
驸馬啊驸馬,誰讓你突然之間沒個理由就不待在清禾院與殿下傳信了,故意冷落殿下,這下好,惹惱殿下,非得把你的寶貝菜都摘了不可!
殿下此舉定是想讓你知曉,你最寶貝的隻能是殿下。
“阿影。”
“小的在,請殿下吩咐。”
“無需你親自做,本宮命你吩咐小暗去做。”
殿下檀口翕合,三人越聽,雙眸越是睜得滾圓。
·
南磬久久尋不到開暗格之法,無奈之下隻得睡了。
南石離了人就開始嘤嘤叫,她隻好給小狗洗了遍澡漱了遍口,把阿石裡裡外外都打理得香噴噴的才放上床。
一人一狗睡得香甜。
南磬夢見了自己回到現代的場景,她回去的時間好像無縫銜接上了她離開的時間,相當于她在古代的這段時間裡,現代的時間靜止了。
她回到劇組酒店舒适彈軟的大床上,吹着空調,感歎工業化的美好。
不遠處,電視大屏放映着最近廣受關注的一部劇,那是她隔壁劇組的戲,劇名為《昭辭》。
這部劇邊拍邊播,拍一集播出一集,片頭曲MV是預先拍好的劇照,南磬還認真去分辨哪位演了她這個驸馬角色。
猝不及防的,她在電視裡看到了自己的臉。
南磬險些叫出聲,猛然驚醒,捂着胸口坐起身,大口喘氣。
額尖簌簌流汗。
趴在她頸窩裡的南石也被帶起,而後狗鼻尖嗅到陌生人氣息,它第一次突破了嘤嘤嘤的叫聲,沖着那位非法來客,兇狠地汪汪汪叫着。
奶聲小狗挺身而出英勇保護主人。
“怎麼了……”
初醒的聲音略有些啞,南磬雙眼迷瞪着疑惑發問,但無需小狗回應,她已經察覺到了詭異之處。
她想揉揉小狗頭,雙手卻動彈不得,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還冰冷一片。
心中警鈴乍響。
她想也不想的擡腳往那踹去,原身常年耕作身材算得上魁梧,四肢爆發力十足,南磬本人更是知曉如何發力才能把人踹得直不起身。
誰料,她拼盡全力,被四兩撥千斤般推了回來,雙手被摁着的她險些摔了個趔趄。
“誰!?”
“驸馬夜安。”
這聲音完全匹配不上她認識的人,今夜雲層厚,光線隻淺淡一層,南磬隻能大緻看清這位抓着她雙手之人的輪廓。
身為演員,南磬認人很有一套策略,隻要稍加關注過的人,她一定能記住對方的長相特征。
眼前這人她能肯定,壓根兒沒見過。
對方是誰?會是玄恒衍派來二次威脅她的人嗎?二皇女已經隻手通天到能深更半夜潛進清禾公主府了?那玄昭辭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南磬在心裡捏了把汗,越是焦慮,越是冷靜嘗試和對方談判。
“驸馬手髒了,殿下特令小的來為驸馬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