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朱紅莊嚴的大門前,數十名穿着铠甲的侍衛整齊排列。
暴雨打在堅硬的铠甲,發出略為刺耳的聲音,侍衛們站姿筆直似是不受影響,統領面無表情打量來人。
“深更半夜求見殿下所為何事?”
“奴婢奉太女殿下之命,每夜于五公主五驸馬房間門下聽聲,就在方才,五殿下妻妻二人許是鬧了矛盾,五驸馬出逃不知所蹤,還請統領姐姐幫忙通傳。”
掌事麽麽沒來得及打傘,才出冰泉宮她便渾身濕透,暴雨打得眼皮生疼,她努力睜着眼,跪姿端正,嗓門洪亮。
許是這般敬業精神打動了侍衛統領,亦或是觸發了關鍵詞‘五公主’,統領沒有耽誤,急匆匆跑進去通報,片刻複又出來。
她清點十人,十一人原地卸甲,内搭的長衫瞬間被雨水澆透。
她們架着麽麽,拔腿往冰泉宮跑去。
“在哪兒不見的?”
“清禾殿下的内間,人是從房間逃的。”
“得快點兒,以免驚擾旁的主子。”
十數串腳步聲隐匿于暴雨中。
來去無聲。
南磬不知道玄昭辭是怎麼悄無聲息出現在這兒的,她下意識就從山洞跳了出來,拉開她蓋的那床薄被。
半邊薄被落在後肩,被雨水打得和衣服粘在一起,另一半的兩個被角被她雙手捏着固定,大半張被子橫在玄昭辭頭頂。
她高,肩膀寬臂展也長,就地取材為玄昭辭架起了一個小型遮雨棚。
這一小片空間好似突然和外界的雨幕隔絕,整個世界仿佛隻餘此處有聲。
庇護之下的玄昭辭微微仰着頭,那雙楚楚可憐的琥珀瞳一眨不眨看着她,目光仿佛帶了鈎子,緊緊攥着南磬的心髒,南磬胸腔怦然響動,鼓得耳膜都在跳。
美人額角雨水滑落,短暫停留在眼尾那顆淚痣,雨水包裹紅痣,宛如一顆晶瑩剔透的琥珀,南磬喉嚨滾了滾。
琥珀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殿下!”
與世隔絕的一小片天地闖入突兀的聲音,冬和打着大傘從遠處跑來,南磬垂眸,耳根燒得通紅。
她打橫抱起玄昭辭,冬和适時為殿下架傘。
公主落入懷中,兩具溫熱的身體隔着冰涼的衣衫相觸,南磬仿佛在高空走鋼絲,心尖兒都打着顫。
那飽滿的腦袋輕輕靠在她頸窩,濕熱呼吸盡數打着脖頸,頸部的麻癢感透入皮膚傳至四肢百骸,心髒都像被撓着。
南磬步伐愈發僵硬。
玄昭辭身體不好,着涼就得生病。
這段路不長,她用有生以來的最快速度走完。
熱水備好,南磬直接抱着玄昭辭放進浴桶,接下來的工作自然是冬和來幹。
屏風不透人影,南磬松了口氣,手放在門上正要推門而出。
“驸馬……”
央求般的聲音搭着細微水聲,南磬腦海瞬間閃現出一副美人渾身濕透的可憐模樣,她深吸一口氣。
聽懂了,是讓她别走。
“殿下,臣在。”
放在門上的手收回,她看了看那不透影的屏風,而後放心大膽把濕透的衣服脫掉,拿了條幹淨的帕子仔細擦頭發上的水。
玄昭辭脖子以下落入水中,花瓣和細密泡沫浮于水面,一水春光隐匿水下,可另一處春光卻吸引她雙眼。
健康的小麥色透過屏風,晃入眼底。
流暢健美的肌肉線條薄而不厚,随着那人動作,肌肉或緊繃或松弛,鮮活又漂亮,濕漉漉的發絲遮擋半數腹肌,垂在胸前。
半遮不掩,飽.滿呼之欲出。
咕咚——
“殿下當心嗆水。”南磬随口關心了句,也沒真的以為玄昭辭在喝洗澡水。
美人羞得耳根燒紅,緊緊抿着唇瓣,眸底隐忍着晦澀的恨意,似是不敢相信這聲音從自己喉嚨發出。
須臾,緊緊擰着的柳眉舒展開來。
“驸馬。”
“在呢殿下。”
南磬越想越不對勁,警惕地放慢動作,緩步靠近屏風,屏風遮擋,她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飾。
赤腳悄聲,慢慢接近,呼吸放得極輕。
屏風另一側撩撥起的水聲在浴室回蕩。
玄昭辭屏着呼吸,目光一寸寸掃過完美矯健似豹的身軀,那人每走一步,小腿富有力量感的肌肉便會緊緊繃着,與她這副病怏怏的身子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隻有玄昭辭自己知道,随着對方的靠近,她胸腔鼓動得愈發噪響。
“換身幹淨的衣物再出門,外頭風大,莫要染了風寒。”
“謝殿下關心,臣會的。”
“去吧,無需等本宮。”
這話聽着有幾許顫意,南磬隻疑惑了瞬便沒再多想,身子擦得差不多,換上一套幹爽的便出了門。
她站在門外等玄昭辭,斂眉沉思。
門才合上,冬和緊接着出來。
南磬擡眸:“不用照顧殿下?”
裡邊兒那可是個病美人,就這麼放任她一人洗澡?
倆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