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指甲還不夠,遊離線也得戳回去。
南磬瞳孔微微擴張,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後,一個“不”字還沒脫出口,指尖驟然泛起疼意,她倒吸一口冷氣。
麽麽還想抓她手,她早有防備連忙收回:“麽麽你去跟皇……母後反饋,臣媳還需耕作,指甲多少得留點兒。”
可不能和後宮的娘娘一樣全都貼着肉來剪。
‘耕作’二字似乎觸發了麽麽的停頓,老人家笑得擰成一團的皺紋緩緩平複歸位,思量半晌才應聲叫好,南磬霎時松了口氣。
磨完南磬的指甲,掌事麽麽退回偏殿外。
教人規矩的最懂規矩,除非如那日過大的雨勢,否則麽麽隻能待在偏殿外,夜間門下聽聲其實是在窗外聽。
冰泉宮有兩處偏殿,其中一處是司越和玄昭辭母女倆的住所,另一處是個小膳房,南磬今兒個從地裡摘了别人的新鮮瓜果蔬菜,賣完小龍蝦還順帶買了些牛骨牛腱子,這會兒食材已經接受完宮女的檢查,在小膳房裡等着她去處理了。
新鮮熱騰的火鍋端出小膳房,清亮的牛骨湯底噴香四溢,玄昭辭冬和主仆二人目光不自覺被吸引,南石已經坐在椅子上,吃着南磬用白水給它煮熟的肉和蔬菜,狗嘴吧唧吧唧吃得可香。
南磬打了個樣,用公筷快速涮好一片肉,夾進玄昭辭碗裡,碗邊上是她按對方口味調制的醬料碟。
玄昭辭卻盯着她一動不動,琥珀眸中滿滿寫着對食物的渴望,以及對南磬的苛刻,南磬福至心靈,拿起殿下的玉筷,為她沾了些醬料,等肉片稍微放涼一些,才送到殿下粉潤的唇邊,一隻手還在下方虛虛托着。
“殿下請用餐。”
美人檀口輕啟,吃下這片南磬親手涮燙且親手喂的肉,不急不緩地吃着,眸光不着痕迹打量南磬的神情,女人面上肌理的每一絲變化通通落入她眼中。
她的想法很簡單,多折騰南磬。
伺候人這種活計,上輩子的南磬向來不願做,那人恨不得百八十個侍女都圍在身邊伺候,南磬看來,這是身份極為低賤之人才做的事。
誰成想她這般羞辱對方,南磬并未有半分的不耐煩,女人目光專注,用公筷涮肉,夾到她碗裡換成玉筷,肉菜不熱不涼恰好适合入口,肉質鮮嫩爽滑,完全不柴,玄昭辭沒能挑出南磬的任何一絲錯處。
甚至,她在南磬眼底看到了心滿意足的微光,越看,玄昭辭越覺那眸光不對勁,這人簡直殷勤得過分,閃爍的眸底好似明晃晃寫着‘美人快來折騰我吧’幾個大字。
心中霎時升起惱意,玄昭辭抿了抿唇,南磬以為這個動作是吃飽了不要的意思,于是她拿了張幹淨絲帕,狗腿似的輕手輕腳給她的名義妻子擦拭唇瓣。
希望明天還能被折騰,嘿嘿。
南磬知道玄昭辭是想羞辱她,但沒辦法,美人偏生就是誤打誤撞給了她獎勵,完美诠釋了什麼叫供需匹配和天生登對。
她不敢笑出聲,生怕被玄昭辭發現後撤回獎勵,努力壓着上翹的唇角。
就在此時,指腹感到一抹溫熱劃過,南磬擦拭的動作頓住,瞳孔微縮。
隻見玄昭辭尾指再次劃過她手指,卻不落在指腹,而是拂過她指甲下方指尖的那一點兒軟肉。
農耕之人經年留着不短的指甲,在指甲保護下,指尖處的肌膚相較指腹還要嫩,而前不久南磬才被剪了指甲,指尖軟肉失去了半截指甲的保護,被美人尾指尖輕輕一刮,酥酥麻麻癢意霎時蹿過身體湧上大腦,好似有千千萬萬螞蟻啃食着心尖,她呼吸驟然頓住,耳根極速通紅。
黑眸直勾勾盯着玄昭辭,卻見對方滿臉無辜,隻是從她手裡慢條斯理接過絲帕,美人自己緩緩擦拭唇瓣,擦完,那一方手帕落回南磬掌心。
“驸馬雙頰通紅,是這小廳的冰塊不夠麼?”
小麥色肌膚不太顯紅,一旦能被看出紅,便意味着那已經是紅得難以消退,南磬蓦的有種自己是魚被釣了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屈感。
“冬和。”
“奴婢在!”
“把小廳四角的冰塊都搬到驸馬身旁,讓驸馬消消暑氣,切莫熱暈了。”
大力士冬和應聲,手腳利索将幾塊大冰堆到南磬身旁,給南磬圍了一圈。
玄昭辭溫溫柔柔的一句話瞬間将南磬置于冰窖之中,南磬冷得打了個哆嗦,連忙喝口熱湯,卻還是壓不下四周不斷湧入的寒意。
南石耐寒,快樂得狗尾巴都在打轉,尾巴旋起渦流,陣風害南磬連打好幾個噴嚏,玄昭辭唇角噙笑,那一大一小同時望向她。
小的狗眼汪汪,快樂至極,大的則目光幽幽,一副敢怒不敢言暗自生着窩囊氣的憋屈樣兒。
不是想要被折騰?
本宮還治不了你?
玄昭辭在一大一小的目光下抱起南石,頂着愈發幽深的眸光,進了内間,落鎖,小暗從房梁跳下來遞上一張紙,壓低聲音彙報。
“燕王妃還贈了塊平安符,小的檢查過沒有問題。”
玄昭辭微微颔首,接過平安符,展開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