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的時候,阿祥給她望風,南磬揣上盡量多的品類,火速上山。
小楊村從幼到老紛紛加入種植隊伍,田地勞作如火如荼。
作為總指揮,南磬戴着頂鬥笠站在地裡,不時回應各種問題,也去幫忙看播種進展。
她身姿挺拔如松,輕便的農民裝扮将其勁瘦略顯魁梧的身材勾勒出來,寬肩窄腰,小麥色肌膚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隻這般站着,便給人無盡的安全感,不少适齡未婚之人都暗暗拿眼去瞧。
也隻敢暗暗地瞧。
那夜貴客與旻夫人和村長一家吃飯,旻夫人被趕出自己家之事傳遍整個小楊村,村民這下都知曉,南大人是有主的。
衆人唯獨不知曉,南大人的主每日都會站于半山,斜斜往下看去,将适齡娘子們的愛慕與欽佩盡收眼底。
“這兩日南大人沒有半夜醒來。”
冬和輕聲,從身後遞上一條絲帕,玄昭辭站在露台陰涼處,陽光隻照到身前一尺,光影分明,清瘦身姿靜立,靜谧氣息似與蒼茫山間融為一體,半晌,她接過絲帕擦了擦額尖薄汗,眸光一瞬不眨盯着視線中央那人。
那大塊頭前日與她獨處時心髒還還亂得砰砰跳,如今卻與旁人有說有笑。
琥珀瞳微凝。
“和小暗确認時辰了麼?”
冬和颔首:“确認了,小暗是醜時二刻去翻的土,一共翻了三顆種子,南大人亦是醜時二刻醒來。”
“可還有其它異樣?”
“有的,南大人幾乎是精準找到了種子被翻的泥地,小暗說她故意挑了相隔較遠的幾處地方去挖。
還有一處奴婢不知算不算異常……南大人醒來後一直在床鋪翻滾,還有些很輕的磨牙聲,約莫過了一刻鐘,也就是醜時三刻才出了門。”
玄昭辭斂眸沉思。
早前在京城,她曾派小暗半夜去拔南磬地裡的一棵菜,翌日南磬便報了官,幸而那日确有旁的人一同偷盜,否則這事兒查不出個水落石出,那麼南磬又将如何?
此人身上疑點太多,隻可徐徐謀之,殺之。
可恨她隻有那一段大雨滂沱的記憶,這段上輩子的經曆翻來覆去在她腦海浮現,卻隻是如此,再無其它。
南磬究竟有什麼秘密?
先知能力?
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既然都能重生,玄昭辭也不能過于笃定是假。
那麼,驸馬能否預料到她會做什麼?
不多時,矗立半山的美人出現在田間,她一身輕便的官服,外罩一身防陽薄紗,白皙肌膚均籠罩其間,炎炎烈日照射下,雪瓷般的肌膚若隐若現,美人蓮步輕移。
清冷眉眼在看見南磬時軟軟化開,南大人的主手捧一碗酸梅湯,小心翼翼往田中央走去,田埂小道上的懷春少女咽下喉中酸澀,紛紛讓開位置,直到那衣袂飄飄的清瘦美人站在南大人面前。
“阿南。”
柔和嗓音徐徐若山谷春風,好似能喚醒大地沉睡的生靈,南磬心跳也不可避免胡亂鼓噪,摘下鬥笠,戴到玄昭辭頭上。
誰成想玄昭辭頭骨小,這頂完全貼合南磬的帽子直接罩在了美人臉上。
“……”南磬梗住。
“阿南的頭一點兒也不大。”玄昭辭粉唇微彎。
南磬:“……”
她好氣又好笑地給名義妻子支棱着鬥笠,張開的臂膀似要把清瘦之人半攬懷中,眨了眨眼。
“卑職沒有手了,還請阿辭大人喂卑職喝。”
“胡吣,另一隻呢?”
“一隻手不方便诶,阿辭大人有兩隻手。”
玄昭辭幽幽嗔瞪,目光似水波流轉,仿佛給這幹旱至極的大地都淋上濕漉漉的春雨,南磬整個人泡在春雨之中,那綿綿細雨宛如無數鈎子,直把她的心往玄昭辭那處釣去,即便清楚是美人計,南磬還是不可避免并且頭也不回地踩了進去。
喉嚨重重滾動。
“瞧,給我家阿南渴着了。”
玄昭辭輕笑,嗓音低柔婉轉,雙手捧起大碗,南磬就着對方的動作,咕咚咕咚大口喝下,生怕喝慢了會累着舉起手的美人,目光直勾勾盯玄昭辭。
三個響指過去,南磬幹完一大碗酸梅湯,冬和适時接過碗,退回身後,玄昭辭掌心攤開,冬和遞上一條幹淨的絲帕。
嘴角殘留的半滴液體被溫柔地、輕輕地拭掉,殿下指尖的溫熱緩緩劃過,若非有膚色遮掩,南磬耳根恐怕要暴露出一片極為顯眼的白。
“謝阿辭大人!”南磬雙眼亮晶晶,似腳邊搖着尾巴的小狗。
玄昭辭湊近半步,微微墊腳,好聞的花香霎時撲面而來,南磬按耐着心馳神往,俯身傾耳。
美人吐氣如蘭:“這絲帕,吾方才擦過腳。”
南磬臉上霎時變得七彩斑斓,五官雜糅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