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玄昭辭方才那一番鑒定,三人都清楚,這個填埋點每隔半年就會有人過來塞廢鐵,而最新的那十堆正是在半年前。
如今半年之期已到,反賊随時有可能再派人來。
可這兒已經堆不下更多,還有這麼多的村民知曉填埋廢鐵一事,倘若她是反賊首領,一定會派人把知情人乃至整個村子的人都殺了以絕後患!
如今留在外面就多幾分危險,玄恒衍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反賊敢殺驸馬、自然也能殺公主,獨獨不能對皇女下手,尤其玄恒衍而今是除太女以外,唯一一位掌實權的皇女,還封了王,否則會換來玄傲國鋪天蓋地的搜查。
換言之,回到木屋就成了。
“殿下,我們該走了。”
遠處通道門外,拳拳到肉的聲音回蕩在玄昭辭耳畔,揪着她的心,兩位兩輩子都衷心耿耿的屬下跪着哀求,求她以性命為重。
玄昭辭确實該隻保自己的,外面那人上輩子對她趕盡殺絕,死不足惜。
“等二皇姐的人來了再走。”
黑暗中,無人能看清玄昭辭通紅的眼眶。
影子冬和同時意外:“殿下!?”
“莫要再勸。”
“是。”
·
山頂,燕王殿下臨時住所。
“她這不胡鬧嗎!?一個人逞什麼能!?”玄恒衍氣沖沖怒吼,水蓉在給她更衣。
水蓉默了默:“據侍衛交代,南大人帶上了那名叫阿祥的侍女。”
“就那個胳膊細的,随手丢給京城普通人家都沒人會覺得她當過侍女,綿軟的能管什麼用?去了還得南磬保護着,她妻妻二人還是安安分分給本官掙點兒政績為好。”
“南大人如今是發現了個天大的政績等着主子去收呢。”
“水蓉,你誰的侍女?怎的一直幫南磬說話?”
水蓉畢恭畢敬:“奴婢是主子您的侍女。”
玄恒衍乜了眼,推門而出:“安排一隊侍衛去守着清禾的屋子,膽敢傷害公主者格殺勿論,務必保證清禾安全,再去一隊侍衛把戶部屬官聚集起來保護,其餘的随本官去救那孤身陷入圍困的南大人!”
負責通風報信的侍衛在前帶路,玄恒衍、水蓉以及衆侍衛輕步奔跑于山間。
倏爾,村口閃出一個人影。
“旻夫人?”
楊旻氣喘籲籲,顯然是跑過來的,她叉着腰語速急促:“人不夠,得去多點兒人保護南大人!”
那些人,那些人要來了!
“讓開,你要是想讓你心上人活着,就别礙事兒。”
玄恒衍在正事兒上還算靠譜,沒計較太多,推開楊旻繼續跑,誰知楊旻不依不饒,奔跑速度竟能與她不相上下。
但跑動着說話就很困難。
“有……有…….殺——”
“滾滾滾,你閉上嘴就沒有沙子了。”
玄恒衍跑着上馬,楊旻不知哪來的力氣也跟着翻上玄恒衍的馬,一個不小心落進二皇女懷裡。
被賤民碰到,玄恒衍感覺自己髒了,她年幼時都沒抱過幾位公主,一直黏的是玄承天,她就是一直秉承不碰賤民的理念,才能有今日的皇女燕王之位。
所有賤民都不配碰她也不配被她碰,楊旻怎敢!?
她擰着眉讓水蓉把人拎走,黑着臉騎馬。
咯哒咯哒——
馬蹄聲劃破靜谧夜空。
楊旻終于得到了喘息:“有,有殺手!殺手!真的會把南大人殺死的!”
水蓉瞳孔驟然擴張,刹那間,玄恒衍也想通了什麼。
三刻鐘的路程,馬隻用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跑到通道門口。
隻是,尚未接近,衆人便聞到了極強的血腥之氣,心下不由大驚。
駿馬緩緩跑向指定地點。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藉,屍體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三十多具屍身倒在血泊之中,水蓉下去摸了摸,還是熱的。
“找南大人!”玄恒衍咬牙。
誰敢殺她的政績!
“汪汪——!”
衆人正在确認南磬的屍身位于何處,那隻眼熟的淺金色狗子從一堆枯枝掩埋中跑了出來,精準沖到玄恒衍面前:“汪!”
小狗淚眼汪汪,身上還沾了幾塊血紅,咬住玄恒衍褲腿。
“報告!沒有南大人的屍體!”
玄恒衍重重松了口氣,彎腰抱起小狗,這次,南石讓抱,沒有拒絕。
她仔細檢查狗身,确認血是染的,小狗身上沒有傷口,隻有幾根毛被燒焦。
“身上的血是你阿母的嗎?”
“汪!”
玄恒衍摸了摸它腦袋:“你是南大人留下來的?要帶本官去尋你阿母嗎?”
南石跳到地面,急馳而去,頗有種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小狠勁兒。
玄恒衍拉着缰繩,高喝:“留一隊在這兒看守,其餘人随本官,跟狗子郡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