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仿佛隻餘她二人。
月光慈祥,微風溫暖,屍體滾燙,天地風雲動物植物認識的不認識的,通通都在見證着清禾殿下獻吻。
美人腰肢很細,細得南磬單臂便能攬入懷中,她指尖微動,想要回抱妻子,可餘光瞥到自己滿是血污的手,最終隻能作罷。
她放輕呼吸,期盼時間再長一些,再長一些。
“阿南……”玄昭辭低喃。
宛如正顆心都泡進蜜水裡,南磬心神蕩漾,輕嗯了聲,反客為主側過臉,薄唇印落美人面頰——
但沒碰上,一根蔥白段般的手指輕抵在她唇邊。
玄昭辭呼吸略重,一個親吻好似花費了她許多力氣,胸前起伏劇烈,南磬輕輕抵着美人額尖。
呼吸交融。
距離太近,美人長睫閃爍顫動,眼尾微紅,赧然至極,濃翹的睫毛頻頻掃過南磬眼睫,撓得她心癢癢,呼吸愈發沉重。
粉唇翕合,局面漸漸失控。
“阿南……你不會告訴燕王,本宮有暗衛的,對吧?”
嗓音溫柔又缱绻。
可仿佛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南磬徹底被澆了個清醒,旖旎蕩滌的神思驟然破碎。
暧昧、旖旎、面紅耳赤通通不複存在。
美人計,美人次次用,南磬次次中。
那雙琥珀眸楚楚可憐,招人疼愛極了。
南磬被戲耍這麼多回也有些脾氣,但怕直接戳破會小命不保,話到嘴邊拐了彎,悶悶道:“臣知曉了,臣定幫殿下保守秘密。”
也該幫的。
玄昭辭為了救她,不惜暴露暗衛,還要承擔她把此事透露給玄恒衍的風險,一朝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一個上輩子弄死過玄昭辭的人,玄昭辭憑什麼救?
既然救了,說不定美人計有幾分真心呢。
南磬這麼安慰自己。
“你在怨本宮。”
“沒有。”南磬真摯道,“若非殿下,臣早便沒命了。”
“本宮讓你受傷,你就不怨?”
“臣怨不怨,殿下心知肚明。”
四目相對,氣氛一時焦灼。
片刻,玄昭辭莞爾,摸了摸南磬腦袋:“本宮知曉驸馬明事理,心中并未埋怨本宮,本宮也答應驸馬,回去有賞。”
和摸南石狗頭的手法如出一轍。
南磬蹭了蹭掌心,滿臉寫着乖巧:“臣謝過殿下。”
美人難得主動摸她,還以為能和玄昭辭多聊兩句,影子卻一個手刀劈下來,南磬眼前霎時一黑,暈了過去。
“主子,馬聲已近,我們該回去了。”
·
翌日,南磬從昏睡中醒來。
睜着惺忪睡眼,目光慢吞吞聚焦眼前,眼前是一個陌生但看着有點熟悉的地方,是個枕頭。
她現在在哪裡?玄昭辭呢?
身子微微動彈,立馬扯動無數傷口,疼得她倒吸氣。
“南大人醒了!”
“去告訴二大人,南大人醒了。”
“汪!”
冬和的聲音混雜其她人聲,外面鬧哄哄的。
南石飛奔上床,搖着那條蓬松尾巴,一屁股坐在南磬眼前,還生怕南磬看不見她,小狗腦袋怼到她鼻尖。
“嘤……”
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巴巴,和她阿娘一個樣兒,淨會讨人喜歡惹人疼愛。
“你阿娘呢?”
“汪!”南石擡了擡嘴筒子,目光越過趴着的南磬,看向床邊坐着的美人。
“阿辭!”南磬扭頭咧嘴笑。
要是有尾巴她也能甩成螺旋槳。
不待玄昭辭輕聲回應,冬和跑進來:“村民,攔不住了!”
她話音剛落,數十位村民蜂擁而入,把房間擠得滿滿當當再無落腳之處。
村民們不由分說撲通跪下,紛紛磕頭。
“求南大人網開一面!小楊村已經失去三十多位村民了!您不能挖了我們的種子啊!那是我們的命!”
“您看您在殺手手底下僥幸逃過一劫,您福人有福氣,留下種子便是種下善念,不然您就看在咱們鄉親母老替您擋了三十多刀的份兒上,留下種子!”
“那可是南大人親手種的!苗都出了,您忍心拔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