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出馬車半步,南磬被随行的掌事麽麽堵了回去。
“南大人,去找五大人之前,老奴先給您修修指甲。”
南磬:“……”
咔嚓咔嚓窸窸窣窣的聲音登時在馬車裡響起,而外面,車馬啟動聲愈近,南磬這輛末尾的馬車也開始動了起來。
修指甲不能動,百無聊賴間,南磬思考着穿進來的機制。
前兩次都在新一集播出當場穿進來,這次詭異得很,《昭辭》第三集還沒拍完,她就莫名穿進來,還無縫銜接上右手脫臼,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被整蠱了。
右手被麽麽捯饬着,手臂肩膀銜接處的關節痛感強烈,輕嘶一聲後,忽想起來那位保镖冬和……真就與玄昭辭的貼身侍女長得一模一樣,保镖冬和靠近後,她才突然暈厥,轉瞬便到了古代。
會與冬和有關麼?
南磬大腦雜亂無章,對于為什麼會來回穿越,不清楚,更不明白為何身邊人也在此列。
“南大人,老奴已——”
麽麽後半句沒說完,南大人唰一下跟支箭一般飛出馬車,麽麽氣急敗壞,奈何馬車啟動了她追不上:“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老奴回去必要禀報皇後娘娘,南大人簡直有辱家風!”
隻見五驸馬跳上了一輛改造過的馬車,那馬車頂上揚着一塊淺色天幕,把過分炙熱的光線抵擋在外。
馬車上因而涼快不少,再放置些冰塊,車内溫度溫涼,恰恰适合玄昭辭體質,南磬掀開馬車簾子,感受到那陣熟悉的溫度。
然後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險些沒摔下車。
冬和收回手,和阿祥一起狠狠瞪了眼南磬,若不是殿下的大計還需要驸馬,她這一掌非得把南磬推下馬車不可。
方才還說着欺負殿下的話,口口聲聲說着不想見殿下,見了還要欺負,那驸馬此刻還來做什麼,是要欺負殿下嗎?休想!
冬和阿祥都被氣得不輕,對待南磬的态度自然算不上好。
這是活該,南磬清楚兩位侍女的态度,當然不會責怪,甚至很慶幸玄昭辭有這樣忠心耿耿能為她考慮的下屬。
至于侍女冬和是不是保镖冬和,等會兒便知,當務之急是玄昭辭。
扶穩身型,簾子落下,明亮光線微微暗下,窗外還是透着淺淡明媚的光,南磬揚唇:“阿辭!”
夏末,空氣炙熱,而來人扶着門框,右臉頰高高腫起半邊,略顯滑稽,唇角裹挾一抹笑意,清雅的眉眼溫涼,如山泉溪澗清冽幹爽,不過分炙熱也不過分寒涼,恰是最适宜玄昭辭的溫度。
未經允許她隻是站在門口,身子随車馬前行而微微擺動,高挑的身量在低矮的馬車空間内隻能半蜷縮着,後腦勺枕到車頂,時不時撞一下,眉心偶爾蹙起。
即便臉頰腫起,還是好看得過分,宛如照進心田的一抹暖陽,玄昭辭心尖悸動,被那樣呵斥着對待、欺負,目光還是忍不住多流連了會兒。
“汪汪汪!”
上蹿下跳的南石一屁股坐到另一張椅子上,前爪氣鼓鼓地撓着座位,也不看南磬,闆着個小狗臉,自然下垂的耳朵卻不知不覺悄悄豎起,好似在捕捉着什麼聲響,仔細看,前爪的指甲尖甚至沒伸出來,隻用肉墊撓着。
這般态度似乎在說:負心阿母還知道回來!?我小狗也是有小脾氣的!你要是主動道歉給幾根肉幹,我小狗就原諒你。
“請驸馬出去。”
南磬瞄了眼小狗,耳旁驟然響起那輕柔似雲朵的嗓音,綿綿軟軟十分抓耳,與那張清冷帶着疏離感的面頰形成極強反差感。
美人保持着她離開前的坐姿,清瘦脊背陷入軟椅,小腿自然垂落,雙手交疊放于腿面,優雅端莊,這是皇女公主日常習慣的坐姿,而玄昭辭一身清淡出塵的氣質更顯得矜貴。
她仰着腦袋,細頸呈現正常生理弧度的微微後彎,恰似優雅不落俗塵的白天鵝,秀美得不可方物。
粉唇翕合間就是要趕南磬走。
——“請你離開。”就在前不久,玄清禾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果然是同一個人,語氣都是驕矜相似的。
“殿下,臣有話要跟您說。”
在冬和準備推她出去前,南磬趕忙開口。
“驸馬說了要欺負本宮、侮辱本宮,也不想見本宮,忘了嗎?”玄昭辭淡聲,眼尾尚帶着不易察覺的一抹粉紅,将那顆淡紅痣的色澤暈染得更深,更為瑰麗。
南磬原地跪下,頭點地,行了個标準的大禮:“臣要說的正是此事。”
倍感抱歉和心疼是真,心中的疑惑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