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剛剛确定情侶關系的男男應該做點什麼事,别人的情況葉久舟不清楚,但他和玉羅刹則是決定繼續在沙漠裡吃沙——其實就是往北往西,走走先前沒有路過的城鎮,遊覽一遍各處的風土人情——葉久舟當時就吐槽了一句“教主微服私訪記”,然後被輕輕捏了捏臉蛋。
這次說走就走的旅途和之前還是頗為不同——首先他們的關系有所改變;其次玉羅刹手下的“夜叉衛”也就是甲壹等人沒有跟随,純純隻有他們兩個人;最後他們的交通工具就是他的朔漠之風,而向導由玉羅刹親自擔任。
葉久舟無比慶幸駝車看起來不大,但塞進兩個成年男子還是勉強足夠的——隻是從單人可躺變成雙人手挨着手腳挨着腳地緊貼着。不得不說,駱駝的負重的确出色,拉着車裡兩個大男人,速度還算中規中矩,隻要吃飽就不會變成龜爬——感謝這個世界的飼料也能喂滿飽食度。
玉羅刹明确告訴葉久舟甲壹等人是直屬于其人的“夜叉衛”時,他們正在走夜路。半敞開的小車能夠讓人輕易看見漫天璀璨的繁星,以及此起彼伏靜靜流淌的銀色沙海。
即便已經是在談戀愛的關系,他們的相處模式與此前的變化其實不大,頂多就是社交距離拉近了許多——反正還沒到負的。在于星河與流沙的夾角之間奔馳的駝車上,西方魔教的教主第一次吐露了他原本的打算:“我本是有意将你引入‘夜叉衛’。”
葉久舟偏過頭,看着玉羅刹那雙映着繁星的碧眸,複述般問道:“‘夜叉衛’?”
“羅刹教中有兩支直屬于我、唯獨聽從我命令的部隊,一為‘夜叉衛’,一為‘修羅軍’。”玉羅刹正微微低着頭,手上用一根草編織着蚱蜢,“羅刹教能有如今的威勢,我個人的實力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這二十多年來,修羅軍通過一場場的勝仗生生打出來的。”
玉羅刹随手将被編的活靈活現的蚱蜢丢到葉久舟懷裡,而後抽出另一根草,邊動手邊繼續解釋道:“西突厥也好西夏也罷,這兩方與西域中其餘小國不同,縱然忌憚我這個大宗師,可光我一人,無法時刻盯着他們會否陽奉陰違,陳列在各處邊境的修羅軍就是一個震懾。
“而夜叉衛,所肩負的正是搜集情報、監察各方、緝拿乃至格殺叛徒和忤逆者之責。以地支為代号者負責情報;如甲壹等人以天幹為代号,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監察;最後負責動手的——無論為誰,現身時便隻有一個稱呼——‘夜叉’。”
葉久舟恍然道:“你希望我成為你手下的‘夜叉’!”
“我喜歡你的刀,它很合适。”玉羅刹毫不掩飾他對葉久舟這身武學的欣賞,
“宗師要有自己的道方能成就,自小培養的夜叉衛固然忠誠,欲要突破宗師卻是不易。修羅軍主攻軍陣,宗師是錦上添花,如畢玄這般能夠領軍的大宗師則是可遇不可求,我暫不奢望;但必要時需行擊殺之責的夜叉衛不同,如今最為缺乏的正是實力強大的宗師。”
“所以你看中了我的實力?雖然我沒什麼忠誠,但——”
“但如果目标是該死之人,你會願意接受這樣的委托。”
葉久舟唇角微動,最終還是沒有反駁——确實,類似的任務他做過不少,早就是個合格的打手和工具人了。隻要和玉羅刹的關系還算友好,他不介意動手幫幫忙除去一些活着就是浪費空氣的惡人。
刀客沒有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他很快就關注起另一件事:“修羅、夜叉還有‘羅刹’教……你的教派,底子是與佛教有關?”
玉羅刹那時的表情,葉久舟後來琢磨了許久,不曉得到底是他的詞彙量太過貧乏,還是對方的神色實在過于複雜……總之,當時這個疑問換來了一個反問:“你從來沒有聽說過我以及羅刹教的過去?”
的确一無所知的葉久舟隻能用無辜眼望回去,表示自己的無知——原著沒寫的事情他确實也是無從得知,況且就算是白紙黑字寫着的,還得問一問才能肯定是不是?
好比“玉羅刹”練霓裳在這個世界變成“玉面羅刹”;柴玉關雖然還是做了快活王但放衡山的陰謀失敗了;不久前就連萬春流和小魚兒都在他的“努力”下,加入了羅刹教……世界是動态的,他無法保證所有事情都會依據原著發展,那些劇情隻能作為參考,不能奉為圭臯。
于是刀客一不小心又因為玉羅刹的講述而被震驚到了:“還記得我和你提過,西域在二十多年前曾經有過一次大亂麼?那場大亂最初便是由我掀起——作為波斯祆教左護法首徒的我發起叛亂,近乎屠盡大半高層,令祆教在武林除名,并在其原址上創立屬于我的‘羅刹教’。
“昔年祆教在西域不遜于如今的羅刹教,亦是一個龐然大物。如此存在一夕之間自上層開始崩塌,足以引起可怕的餘震。最開始那幾年,西域之混亂是如今的你難以想象。
“石之軒亦不愧為中原魔門不世之才。他化名裴矩,背靠大昭,在西域之中合縱連橫。若非實力有所遜色,而我又及時以羅刹教填補了祆教留下的空白,李元昊捉緊機會在關鍵時候毅然投靠于我,借此自立……憑借經略西域的大功,便足以讓他在朝廷和魔門的地位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