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這最後的客房名額，還是留給公子吧。”葉久舟摸了摸蹭他臉的小青，在青衣人的微微訝然中繼續道，

“我不過是個普通的過路人，是否留在開封尚是兩可之間。但公子作為考生，這段時間如無一處落腳點，怕是十分為難——我從城西走到城東，也僅有這家客棧還有一間客房，公子想來也是為此苦惱？”

青衣人默然，他的行程正好與刀客相反，亦是找到這裡才有了希望，若是離去恐怕還真是為難了。于是他也不矯情，作揖感謝道：“如此便多謝閣下相讓了——在下顧惜朝，敢問閣下大名，日後好報此番恩情。”

嗯？前不久才提起過毀諾城，今日居然就碰上顧惜朝了？聽到青年人自報家門，葉久舟驚訝之餘忍不住多打量幾眼，這副扮相……莫非是劇版的？确實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不過現在正在趕考啊……想到這位将會考中探花，卻因出身而被除名，參軍不受重視，才學無人欣賞，好不容易撿到個好老婆，嶽父卻是個大奸臣，被逼着追殺唯一一個知己，最後老婆死了，自己瘋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刀客不由自主地想得有些太多太遠，臉上就露出些許異樣，顧惜朝自然不會錯過，不禁問道：“……閣下？可是在下所言有什麼問題？”

“沒……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名字挺好聽的，不愧是能夠進京趕考的才子。”葉久舟眨眨眼，努力将看一個未來緩緩墜落的杯具的眼神收斂，端端正正地抱拳道，

“我叫葉久舟，這是我的同伴青蓑衣——不過是一件小事，報答就不用了。如今眼看着快到午飯時間，顧公子若有空不如陪我吃頓飯，正巧我對科舉的事情很是好奇，想要請教一下。”

顧惜朝自然看得出刀客那一瞬的神色變化沒有這麼簡單，不過他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稍作沉吟便答應了。于是在其辦理好入住手續之後，就與葉久舟在客棧大廳選了個空桌落座。

在店小二詢問需要點什麼飯菜時，顧惜朝隻點了一份簡單的炒菜和一碗米飯，然後就交由葉久舟繼續。刀客注意到對方點的菜是最便宜那一檔，有點懷疑這位身上的錢是不是快沒了……畢竟這的确是個窮到要上街賣藝讨生活的。

不論顧惜朝是打算請客還是AA，葉久舟決定這頓由自己買單，于是他點了幾個開封特色菜之後便直白地道：“既然是我有疑惑需要公子解答，這頓飯就當做是我的‘束脩’，顧公子不必客氣，喜歡什麼吃點什麼就好——不然就是不認我這個新朋友。”

顧惜朝為此沉默片刻，然後多點了兩個菜，但也是相對便宜的那種。

葉久舟沒有再次勸說，等待上菜和吃飯的中途詢問了一些關于科舉制度等等的事情。顧惜朝還挺有耐心的，回答也說得簡單明了，一聽就懂。聊開以後，刀客還挑了些感興趣的事情請教，顧惜朝不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全才，就沒有他不知道事情，各種回答信手拈來。

見氣氛還算不錯，葉久舟撇去某些可能會踩雷的話題，斟酌着問道：“我看顧公子似乎也有一身武藝，不知是學文在前，還是學武在前？”

顧惜朝像是沒想到會被看出自身是個武者，眸光微閃，有些避重就輕地道：“我這點本事，不過是讀書時容易感到疲憊，所以跟着附近武館學過幾天拳腳，用以鍛煉身體罷了。”

你這可就過于謙虛，學過幾天拳腳就到了先天水平，大把還在後天混着甚至沒練出氣感的武者都要哭了……葉久舟納悶着這裡的大昭又不是重文輕武的大宋，怎麼顧惜朝好像有些忌諱被看出自身學過武？大昭朝廷之中可是一大票王侯将相、大臣太監都是武林高手啊！

嗯，這還是隋唐、兩宋時期那一大票曆史名人在此方世界絕大多數都已經被和諧後的朝堂——他曾幻想過的宇文化及大戰蔡京根本就不存在，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時間線的重疊被蝴蝶掉了，同理還有李閥那一家子等等，《大唐雙龍傳》裡的四大門閥隻剩下獨孤閥和宋閥。

除了沒法見見二鳳有些遺憾，刀客倒覺得少了那麼一大批人挺好的——本來就夠混亂的世界，真的不需要那麼多英雄好漢、奸臣賊子來添磚添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