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冉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是滿目的白色,鼻端也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
胸口的疼痛她忽視不掉,管冉想擡起右手揉一揉,卻發現手上正挂着吊瓶。
“你醒了。”病床旁有男聲傳來。
因為胸口被固定住了,所以管冉隻能費力的低頭看,是傅渝生的助理陳意。
“我怎麼了?”她開口,聲音出乎意料的沙啞。
“道具組給你的道具有問題,子彈的材質搞錯了,所以造成胸口的軟組織挫傷,有些輕微骨裂。”陳意說。
管冉回憶起來,當時她扣動扳機之後,隻覺得胸口被子彈劇烈的撞擊,然後就是疼痛,當時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這和陸承宇說的可以忍受的痛完全不一樣啊。
“道具組放錯了嗎?”她問。
陳意沉默了一會兒,“這個事還有待考證,你先養好傷吧。”
管冉向四周看了一圈,陳意明白她的意思,“丁姐去你家裡拿些住院需要的必需品,老大去醫生那裡了。”
原來當時問到的凜冽竹香并不是幻覺,帶她來醫院的人,果然是傅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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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外的吸煙處。
傅渝生靠在牆邊,手中的煙蒂忽明忽暗,他抽了一口,神色隐在煙霧裡看不清。
“道具組應該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陸承宇坐在靠着牆的長椅上。
“讓你給的所有道具組名單裡,把實習生或者剛上崗不久的職工标注一下。”傅渝生在娛樂圈混了那麼久,知道這件事一定有蹊跷。
“恩,我知道,我已經讓助理去辦了,而且把戲中的那把槍和子彈都收集了起來。”陸承宇鄭重的點頭,管冉在他的片場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他必須查清楚,給管冉也給傅渝生一個交代。
“醫生怎麼說?”
從傅渝生帶管冉到醫院到現在,已經接近兩個小時了。陸承宇沒直接過來,而是在片場處理好了事情才過來的。
“軟組織挫傷,輕微骨裂,幸好她帶的是一個大血包,起到了很好的緩沖作用。”
在陳意開車到醫院的時候,傅渝生把管冉抱在懷裡,因為不知道她到底傷的什麼樣,所以不敢随便移動她,看着管冉失去血色的臉,身上的血包還沒流幹淨,傅渝生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雖然是假血,但是傅渝生還是不免心悸。
他又吸了一口煙,陸承宇看着他的神情,識趣的不說話了。
管冉剛剛經曆了一場疼痛,驚魂未定,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嗓子幹的要命,她對陳意說,“我能坐起來嗎,我想喝點水。”
陳意點點頭,“老大在外面,我去找他過來。”
管冉點頭,又疲憊的閉上眼睛。
陳意拉開病房的門,就看到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傅渝生和陸承宇正在交談。
“老大,管小姐已經醒了,她說她想喝水。”
傅渝生掐滅了手中的煙,點點頭。陳意看了一眼傅渝生的表情,他的眼裡壓抑着暴風雨來臨前的黑暗。
管冉自己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當傅渝生走到管冉面前時,她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身體的疼痛加上事發的突然,她隻覺得心裡的委屈、害怕和恐慌都集中起來,隻有一種感受就是鼻酸。
看到傅渝生後,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有了宣洩的出口,一直懸起來的心也終于能夠安定下來,她的眼角有淚不停落下。
傅渝生慢慢坐到病床上,陳意有眼色的把放在床頭櫃上的病人專用靠枕拿來,傅渝生雙手把着他的肩,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好了,不要哭。”他把管冉扶起來,用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不是要喝水嗎?”傅渝生轉移話題,拿起裝着熱水的保溫杯,準備拿起來放到管冉嘴邊喂她喝。管冉不習慣他的這種親昵,用沒打着吊瓶的左手拿着保溫杯,“我自己來。”
一口水劃過喉嚨,管冉才覺得舒服很多,捧着水杯慢悠悠的喝了一會,傅渝生一直注意着她的狀态,見她喝的差不多了,就從她手裡接過水杯。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傅渝生低頭問她。
管冉搖搖頭,除了胸口痛其他都還好,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内。
因為剛哭過她的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頭發有些亂的披在肩上,病号服松松垮垮,穿在管冉身上顯得她越發孱弱,傅渝生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卻突然感覺說不出來了。
“現在幾點了?”
“快五點了,是不是餓了。”他的語氣一直很溫柔。
管冉仍舊搖頭。
傅渝生知道這孩子是有點吓到了,他示意讓陸承宇和陳意先回去,自己仍舊坐在病床上,管冉看着被子定神,他也不打擾她,隻是默默的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