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會和今日一般,連她的婚宴也不出現賀一個喜頭。
車轱辘轉動,劈裡啪啦的,也不知壓到炮竹沒有,一路熱鬧非凡,朝聖上欽點的康王府前行。
明蕪在車中無事,便仔細分析了下齊國當今的四位皇子。
大皇子郁瀾,也是睿王。他的德行品貌自是不必多言,自上次皇後那裡一别,她與郁辭算是結了個仇家,也不知今日是否送來賀禮。
她敲了敲手,轉到二皇子郁柏,也就是肅王那裡。他母親雖為妃卻要看皇後眼色,從小便性格陰郁,很不讨喜,傳聞還患有隐疾,所以王妃至今都沒生育……因此,與皇位自然無緣。
可明蕪換位思考,沒準此人城府高深,刻意僞裝呢?
畢竟,生在皇室,便注定了在算計中生長,她可不信真的有人會對那個位子“謙讓”。
郁辭也不例外。
對于這個三皇子,明蕪相處下來,總感覺有些怪異,他看起來頭腦也不笨,要是身體可以,有朝一日,明蕪沒拿到武林秘籍,倒是可以扶他上位,做個傀儡皇帝,在開戰——吞并齊國。
四皇子郁嘉,封号為“景”,貴妃所生,最是受寵,性格也是活潑喜人的,可卻貪玩,在一次秋獵上救了尚書府的庶女三小姐,便一發不可收拾,執意娶親,惹得聖心大怒,不管不問了。
他的威脅不大,一心情愛,可也不得不防。
車輪停下,簾子被掀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指節如竹,她還未看清,便聽那人叫了聲:“娘子,下車。”
玉姑姑有些訝異的站在車旁,欲言又止的,但看見公主将手搭在姑爺腕上,便不做聲了。
明蕪小心的被郁辭接下車,紅底繡花鞋穩穩當當的跨上府院台階,手中扇不落,才想起看過的齊國皇室規矩中,兩國和親的婚事,平日裡王爺不必時刻叫王妃“娘子”這麼親密的稱呼。
叫公主便好。
隻是她還未開口提醒,又被郁辭扶住腰間,真切的喚了句:“娘子,小心火盆。”
少女斜下扇面,瞪他一眼,接到一雙含笑的眸,又隐隐帶了些無奈。
罷了,此時人多,之後在糾正吧。
明蕪跨過那火苗,聽見滿堂喝彩,有人起哄道:“王爺好生體貼,公主真是有福啊!”
郁辭莞爾回道:“公主尊貴,本王平日自要細緻些。”
明蕪假做害羞狀朝他身後躲去,又引來衆人哄笑。
隻是,世間大多事,都講究一個有人歡喜有人愁。
“哼,那可不是。”郁瀾身着王爺禮制服飾,大步流星的走來,冷嗤道,“公主如此貌美,竟嫁了你一個病秧子,可憐至極啊。”
他眼神輕蔑之情隐現,周圍賓客皆不做聲了,想必是在暗中觀看這一場皇室好戲。
郁辭久居深宮,隻身一人,自是無友人在此撐場。而在場賓客皆為攀名附利的外人,站在大皇子一派的不在少數,伸長了腦袋使勁望着,想看一看這新郎吃癟的表情。
明蕪輕笑一聲,頭頂珠翠搖曳,抵住扇面發聲道:“大皇兄好眼力啊,竟會那火眼金睛的把戲。”
她站在郁辭身旁,雙手緊扣,道:“本宮與康王的婚事關乎兩國邦交,為陛下欽點,自是般配。”
反正已經得罪了皇後,幹脆再帶上一個睿王。這事傳出去也不過得到一個“不懂禮數”的稱号,契合她這個從山裡接回的野蠻公主。
郁瀾也不是傻子,自是聽出了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冷臉甩袖道:“好一個聖上欽點,一介敗國公主,竟敢拿出父皇壓本王!”
“倒是本王小看了你了,本以為是個美人,實則是個瞎子,嫁給一個廢物還不是活守寡!”
郁瀾有些惡毒的吐出這些話,大馬金刀的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一時間廳堂空曠,周圍有些人幸災樂禍的朝這裡望來,恰巧大太監李福帶着聖旨來賜禮了。
他們二人謝旨後,明蕪晃了晃那隻緊握的手,從剛才怼大皇子時郁辭便握緊了她,一刻不放,力道發緊。
明蕪有些好笑的想,郁辭怕不是個呆子,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還嘴。
于是,少女搖下扇面,紅唇微勾,一雙眼狡黠的眨了眨,故意報複道:“夫君,該拜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