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梢一挑,翻動一頁,筆鋒淩厲的幾個大字記載着一名當朝官員的姓名。
她認出這不是陸徊的字迹,好奇的又随意翻了一頁,誰知竟到了頭,隻有無盡的空白,毫無墨漬。
明蕪來了興趣,打算席地而坐,一探究竟。誰知,風聲輕拂,帶起木窗發出響動,也擾了興緻。
“哼。”少女一個旋身,将書甩到身後,被人眼疾手快的接住,又體貼的放進了布袋裡。
阿詞無奈的笑了笑,現身:“阿蕪的功法又進步了。”
他嗓音嘶啞,和上次一般,連明蕪把脈都看不出異樣,隻說是閉關練功過久,内力不穩所緻。
過久?能不久嗎?那可是毫無音訊的三年!
明蕪眯了眯眼,見他還是戴着副面具,屋中本就無光,倒還怕見人了。一想到這半個月的失聯,她就來氣。
“彼此彼此,師兄這半月不見,又是去偷偷閉關了吧?”
阿詞頓了頓,手臂擡起,又無事般的落下,解釋道:“師兄見你新婚燕爾,不好打擾。”
明蕪咬牙,眸子直直盯着他,這三年終究改變太多,她竟不知,阿詞養成了這麼個性子,就算真的是她阿兄,也理應在婚後來過問聲吧。
她在阿詞眼中,究竟是什麼?
少女有些惱火,把人逼進角落,身子緊貼書架才罷休:“我記得和師兄說過,我不喜歡郁辭。”
阿詞垂頭看她,瞳眸被面具隔着,看不出情緒,唇角動了動,問:“師兄知道了,那阿蕪喜歡誰,日後我幫你抓來好不好?”
明蕪勾唇,手指輕點他懷中的包袱,輕柔拂過内裡書冊的每一處棱角。須臾,才想起答複:“不必了,師兄會後悔的。”
“有何悔之?”阿詞的聲音帶了些涼意,他唇角緊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恢複神色溫柔道,“阿蕪,你是我和師父看着長大的,我一直把你……當做親人,你若有喜歡的人,可以讓師兄把把關。”
他再次問道:“是江湖中人嗎?”
明蕪拿過包裹,手指緊緊抓着布料,險些叫書籍散落,她冷笑一聲,隻道:“不必了,師兄不認識他,沒必要去自惹麻煩。”
她制止住阿詞未出口的話,拿起那冊撿來的書籍道:“這書有些奇怪,師兄可曾見過?”
阿詞倚靠在書架上,緊抿着唇,最終還是翻動書頁,歎氣道:“這應是當年江湖動蕩,一名俠客所寫。”
他看着少女被火折子照亮的臉龐,移開目光:“一共三頁字迹,分别記載了當朝一位内閣大學士,國公與将軍的名字,後方一頁無字紙張厚度非常,可抹水來查探。”
明蕪随手拿起桌案茶壺,發現還有茶水,直接倒在了那頁紙上。
這方法她當然知道,隻不過不想聽阿詞在說些什麼刺人的話,這才出此下策。
紙張被水浸透,緩緩現出一行小字,火折子離近了查看,竟是留下的秘籍線索!
“天下局勢在一書,三關越罷悟真谛。”
“這一書自然是指秘籍,那這三關便是那三家朝臣了。”阿詞笑了聲,“看來阿蕪此行來的不錯。”
明蕪颔首認同:“本是來給一位友人取書,未曾想得遇此書,倒是幫了大忙了。”
阿詞捕捉到字眼,随口問:“三年不見,阿蕪竟也有愛溫書的朋友了?”
“溫書”一詞剛出,明蕪便喚起少時被書籍淹沒,日日反複翻看晦澀古籍的日子。她自幼聰慧,卻有個毛病,凡是書籍隻讀一遍,不喜溫習。
而方老頭卻是個古闆性子,秉持着“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的觀念,與她沒少争鬥,都被阿詞一一攔下了。
誰知,今日會被拿來調笑?
明蕪不忿:“師兄也說,三年不見,我自然早已改變。”她拿起書籍,翻動道:“現在自然樂意看書的很。”
重逢多日,這是阿詞第一次見她和少時一般鬥嘴,不由輕笑道:“那看來是師兄失言了。”
他想到什麼,又問道:“隻是這友人是誰?阿蕪可否告知?”
明蕪瞥他一眼,賣關子道:“那先由師兄告知,為何來此?又為何剛好遇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