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她去徽墨學堂念書,陸遠去學堂打雜,算是旁聽。
一年前,陸遠的父親在揚州謀了個低階武官的職位,陸遠也徹底放棄了學堂念書的路子,轉而去了軍營。
陸遠攥着拳頭,眼裡燒着火星子,本就粗犷的一張臉因為擰着眉而越發吓人。
“我知道,我現在不配娶你,待我博到功名,我定有法子娶你!”
顧卿然今日穿着條淺紫色的輕紗襦裙,梳着溫婉的發髻,眸光流轉間周遭事物都失了顔色,她有些無措地擡起頭,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突然而來的陸遠。
他喜歡她什麼呀,總是這樣奇怪又激動地來找她!
前堂裡,宴席到了尾聲,李明山喝紅了臉,徐寂行捏着酒杯坐在他身側,眼神裡還是一片清明。
今日不是大婚的日子,他喝得不多,且江南的女兒紅與京城的酒比起來,綿柔許多。
“相爺,您要回書房嗎?”
“不回。”
徐寂行身形沉穩,長眉挺鼻,紅燭搖曳,照得他氣質越發清俊孤高。
“你不必跟着。”
徐寂行出了前堂,明月清晖映着青磚路,今日是下聘的日子,府裡的人特意給他送來了一套深绯色衣袍。
他不喜歡這樣的顔色,臨去前堂前才換上。
李府的院落不大,建造的頗為雅緻,流水竹亭,回環曲折。
這徐寂行看來,這是李府修造的唯一可取之處,人人都道他出身京城高門,卻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外祖家曾在揚州任職。
因着某些藏于他内心深處多年的執念與背叛,他對于此地,并無好感。
今日李府下人們皆去前堂幫忙,院落裡的守衛和丫鬟都少得可憐,徐寂行不疾不徐地踏着月色,往深處走,往寂靜之地走。
徐寂行心中還在算計着此番回京後的光景,此次江南考察的折子,再有便是那皇子儲位之争,驟然有道軟糯的嗓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他鴉羽般的眼睫近乎茫然地擡起。
隻是瞬間,漆黑的眼眸裡亮出幽邃之色。
他立于古樹之下,身形被樹影覆蓋,順着人聲望去,先入目的是一襲黛紫的身影。
還有一男子,站在李府的牆頭上。
徐寂行冷了冷眸,李府的院落修得恬雅小巧了些,所以牆院也矮了些。
竟能讓他撞見府中小姐與人私會的場景。
徐寂行淡然地撇了一眼牆頭上的男子,面容粗犷,滿是習武之氣。
而那抹纖細的身影,是他今日下聘的未婚妻。
徐寂行雖未細細翻閱下人呈上來那冊子,卻記得用朱筆标記的文字,他這位未婚妻子,看起來乖順,内裡是個不愛受拘的性子。
李明山很寵溺她,送她所去的學堂,同時招收男女書生。
在學堂時,追求她的年輕子弟不少。
他不在意這些,但他希望,她既有了婚約,便不應該再被人撞見這樣的事。
徐寂行沉着眸,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張柔弱白皙的小臉。
潔白的月光鋪灑在她赢弱纖細的脖頸上,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