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徐寂行比她冷靜淡然許多,對拜時她與徐寂行對視一眼,徐寂行不像她,他很從容,隐隐地給了她膽量。
“禮成。”
顧卿然定了定心,眼神不再慌亂,舉止得當,被衆人圍觀着,也未出錯。
喜娘和寶春扶着她,送她去了新房。
顧卿然方才坐下,長舒了一口氣,那團扇也被她随手放在了一旁。
正是此時,一群想看新娘子全貌的人着急又好奇地随着看起來依舊持重克制的徐寂行進了新房。
顧卿然撩起眼睫,一雙黑白分明、妩媚又純真的眼眸映入衆人的眼簾。
周遭響起一片驚訝聲。
顧卿然被這樣多人看着,鼻尖都沁出了汗,她這幅含羞帶怯的神情,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細眉婉轉、芳唇點朱、巴掌大的臉細膩暈光,那圓潤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就顯得可愛可憐。
“我……”
顧卿然攥緊了手,眼巴巴地看着被她置在一旁的團扇,若不是喜娘說過,進了洞房就不該掩面,她真想把那團扇拾起。
徐寂行站在屋内,無形中帶着威壓,他走到了顧卿然身前,擋去了不少視線。
“喝了交杯酒,他們就走了。”
他是在安慰她?
顧卿然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
她不知道,在旁人看起來,他們二人竟有幾分情投意合之感。
顧卿然已聽喜娘說,徐寂行下令禮儀從簡,隻是合卺禮是曆來就有的,不能少,所以,今晚這最後一禮便是喝交杯酒。
喜娘們見這二人已經握住了酒杯,就開始向婚床抛撒五色花果。
顧卿然手臂被徐寂行交了位,她不經意間觸碰到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他不動聲色地與她拉開些距離。
“喝吧。”
徐寂行低聲提醒着,她一口氣喝完了這交杯酒。
“祝相爺、夫人,早生貴子,白首相依。”
“祝相爺、夫人,恩愛兩不移。”
“祝相爺、夫人,兒孫滿堂。”
喜娘們一個勁地說着喜慶話,顧卿然已然暈了腦袋,徐寂行淡淡道:
“賞。”
她愣愣地回過神,看着喜娘們歡天喜地地領着銀錢下去了,那些圍觀的親戚們也都知趣地離了新房。
“你,你……”
屋子裡安靜得令她心慌,她絞着手指,不知道該對徐寂行說些什麼,當初書房内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輕易應了這樁婚事的她,與現在真是兩模兩樣。
“我還有客人要招待,若是困了,你先睡。”
先睡。
徐寂行清冷的嗓音響在耳畔,她迷蒙着擡眸瞧他,輕輕地哦了聲。
她鬓發邊的金步搖落着細碎的金光,襯得她容色清絕,徐寂行淡淡地瞧着她,将她眼底的慌亂與求助之色看了個透。
她确實生得好,才會勾來那些目光,在書堂裡是,在這裡也是。
至于性子。
那日在書房時她應得爽快,不像是對他有情的模樣;在牆頭見旁的男子時,大膽又出格,不受拘。
今日,對他卻很是依賴,濕漉漉的眼裡寫着驚慌,看着還未适應京城。
徐寂行未再多言,拂了衣袖,不疾不徐地離開了新房。
“小姐,您餓了吧,先吃點。”
寶春見相爺走了,立刻端了些糕點進來。
顧卿然的一顆心終于是恢複平靜,她沖寶春笑了笑,挑了塊合她口味的糕點,含進了口中。
“小姐,忙了一整日,您累不累,奴婢給您捶捶肩。”
寶春替顧卿然取下了鳳冠,摘去了那些珠钗,銅鏡裡的女子青絲如瀑,比之方才,多了些嬌弱可人的美感。
“我還好,就是今日見了太多人,有些暈神。”
寶春也暈了神,今日來賀喜的人實在是太多,相府裡的下人也多,她剛想着扶顧卿然去沐浴更衣,先上床休息,就有幾個丫鬟走進了房中。
“給夫人請安。”
顧卿然吞咽糕點的動作一滞。
她,她已經是夫人了。
“起來吧。”
顧卿然立刻揮了揮手,讓她們别跪着。
幾個丫鬟看着都是面善的,也都介紹了自己,顧卿然聽得認真,對相府裡也有了大緻的了解。
“夫人,湯池的熱水已經備好了,奴婢帶着您去沐浴。”
“待會兒,相爺在前堂送完客,就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