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裴澤廷的訓練日,下午,司機載他到市郊的遊艇會,船已經搭好了,停泊靠岸。
這幾天睡眠不好,他的訓練強度反而加大,升帆、換舷,步驟清晰、動作幹淨。
遠離港口,烏雲連着暗淡的海面,浪拍進船艙。
第一次見到許薇,也是在陰天的海上,他暈船吐在甲闆上,被一群人圍着,非常尴尬丢臉,15歲的許薇站在二層露天望台,細長手臂挂在欄杆外,海風把她的短發吹得亂七八糟,臉上的笑格外刺眼。
許薇就這樣在他的心裡劃出很多細小的劃痕。
裴澤廷抓緊帆繩開始縮帆,隔着手套盡量感受粗糙的壓力,把許薇抛到腦外。
海上風越來越大。
教練在不遠處的遊艇上用對講機讓他準備回港。
回室内用模拟器訓練了兩個小時,他在遊艇會的餐廳裡吃晚餐,看到吧台顔色鮮豔的冰淇淩桶,又想到許薇拿着冰淇淩,在巴黎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打開微信,沒有新消息,許薇發完[憤怒]表情後就再也沒說話,他則用不回複表達冷漠和不在意。
裴澤廷看着盤子裡的菜,想到她以前吃點什麼東西都要發7、8張圖片給他看,還要發朋友圈、ins。
現在她的朋友圈很久不發,ins也關私密了。
以前嫌吵嫌無聊的照片,徹底沒有了。人都是會長大的,長大就會變。
裴澤廷告訴自己,要順其自然,學會接受,不要總把注意力放在許薇身上,他又不是什麼很閑的人。
想着,他又點了下許薇的微信頭像——一張很多很多年前的自拍,濾鏡粉粉黃黃,紮着單邊馬尾,臉上帶着巨大的卡通墨鏡,張着嘴,頭歪向一邊,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下沒有點開,又點了一下,變成“拍了拍她”。
他握着叉子看着屏幕,“拍了拍”把許薇的怒氣表情頂上去一點,但對話框再也沒有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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