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天,旁觀周叁一行人欺辱伊行雲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因為勢單力薄,沒辦法上前給予幫助。
這個時候,又因為吃了周叁的東西,也沒辦法給予幫助。
隻有下筷子的手都十分心虛,已經有人開始找理由離開:“我家妻子讓我趕緊回去看孩子,那個什麼,我就先走啦。”
“我家也是,我老母親行動不便,需要回去照顧。”
“……”陸陸續續走了十幾個人,他們作為普通人都不想無辜卷進這場沒有硝煙的争鬥裡。
好在,這場僵持很快就被打破,門外推進來餐車,一個個上在圓桌。
還有一瓶醒好的紅酒。
周叁示意服務員給他們一個個倒酒。
倒完離開。
周叁接着伊行雲的話題道:“還記得有一年國慶嗎?”
尚暝像是意識到什麼,擡眼看了一下周叁。
伊行雲道:“國慶啊,怎麼了嗎?”
周叁:“沒怎麼,就是和你說一下,有一隻死貓擋在你家附近的小巷子裡,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殘忍。”
班長奮力幹飯,塞得滿滿當當,道:“好像高中是有一段時間,傳的很吓人。不過這都挺正常的,隔壁技校還傳過有人吸.毒呢。”
周叁自顧自地說道:“那隻貓咪死相太慘烈了,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子嗎?就是因為夜夜魂牽夢繞,關了燈閉了眼,都能看見那隻死貓喵喵叫。”
高米亞沒啥心眼子,道:“你膽子也太小了哈哈哈,這都害怕,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周叁橫了他一眼,“你親眼看見殺人會不害怕嗎?”
高米亞閉嘴了,安靜品嘗美食。
伊行雲假意安慰道:“不過好在,你現在挺過來了,不是嗎?”
周叁:“是啊,不過這後遺症可就永久留下了,你說是吧,伊行雲,這可是永遠抹不平的傷痛。不是像感冒一樣,第二天就好全,而是往後都無法回歸健康。你懂再也無法站立的痛苦嗎。”
尚暝意欲起身,伊行雲再次按壓住他。
伊行雲道:“苦痛确實不應該被遺忘,而要站起來和它對抗到底。”
這話真的是紮到心上了,特别是對剛說完自己站不起來的周叁。
周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說得對,所以,我很想知道,伊行雲,你要是遇上上天施加給你的苦難,你會怎麼對抗?”
伊行雲:“若是上天給的,總有苦盡甘來的希冀。可怕就怕在,這是人刻意為之,那是需要費點功夫去周旋了,畢竟你知道的,人嘛,很複雜,你得一點點去猜他的行為後面的動機。”
他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将自己白白遭受的三日囚.禁之冤,以及八年來的蓄意欺騙之怨,全部還給他。
他眼神一眨不眨的,倒是真把周叁盯的背後發毛。
周叁舉起筷子,轉了圓盤,将原本擱在伊行雲面前的菜夾起來,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看着白水青菜。
周叁毫無心誠,道:“那就祝你早日,脫離苦海。”
說實在的,這話由附加苦難的本人來說,挺諷刺的。
聚會持續沒多久,周叁以還要回去檢查身體的理由離開了。
其他人喝了酒,玩嗨了,也互相攙扶離去。
頓時,包廂内隻有班長、高米亞、伊行雲、和尚暝。
高米亞拿手機刷着短視頻,背景音樂充斥在包廂裡。
班長道:“周叁那家夥,還是老樣子不改一點,居然這麼多年了,還記着仇,也真是苦了你了伊行雲。”
伊行雲隻能笑笑:“我沒事。”
高米亞插嘴進來,“有想過問他為什麼嗎?說不定隻是一場誤會呢。”
要是有這種機會,伊行雲肯定會問。
隻是光是談起分手的話題,徐宥就瘋的不得了。
不過進來同學聚會前,徐宥喊自己的稱呼,是“前男朋友”,這應該算徹底沒瓜葛了吧。
就算再怎麼憤懑,也逗了他這麼多年,蒙在鼓裡團團轉,還失去了一切重要之物。
他也來了同學聚會,周叁要撒的氣也撒了……
伊行雲心思重重,不自覺地想喝點什麼緩解焦慮,于是心不在焉地舉起面前的紅酒喝了一大口,回味過于苦澀令他稍微冷靜下來。
班長道:“不管怎麼樣,畢竟是同學聚會,還是要慶祝一下,來來來走一個!”班長拿起高腳杯和他們碰杯。
伊行雲也碰了一個,又抿了一口。
喝完,酒下肚,班長突然意識到什麼,“我們喝的,這個酒不會……不太對吧?”
畢竟周叁那麼讨厭伊行雲,如果隻是單純嘴炮兩句,來解心結。
可看那架勢,完全沒有和解的意願。
等幾人後知後覺過來,伊行雲已經倒下了。
尚暝眼疾手快,将其扶在自己肩上。
擔心地去瞧伊行雲怎麼樣,一旁的高米亞已經無聊到換小遊戲玩了。
高米亞頭也不擡:“他沒事,就是睡着了。”
他這麼一說,衆人才聽見細微的呼噜聲。
很明顯是累了。
不過也是,伊行雲被白白關了三天,出來前又經受母親牌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