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場同學聚會,激起了過去的記憶。
伊行雲竟想起那日翻牆下來時,因為腳步不穩,磕在石頭上崴了腳,随後被轉身回來“多管閑事”、念叨的人救了。
尚暝過來,指了指他的右腳,“你……”
伊行雲伸手摸了一下,很快就腫起來了。
試着自己扶牆站起來,卻被疼得“嘶”了一下。
尚暝直接将後背露給他,下蹲着腰,偏頭道:“算了,我背你去吧,你及時下來也是因為我沒提醒。”
這話可真是太霸道了。
怎麼能算尚暝的錯。
伊行雲思考一瞬,看着少年人單薄的身體,卻要背負上與自己相同重量的人,真的不會……壓垮嗎?
不過他沒呆愣多久,尚暝就催他,“趕緊的!”
伊行雲擡手扶住他肩膀。
尚暝将自己的羽毛球拍遞給他,好騰出手來抱住伊行雲的膝窩。
伊行雲接了羽毛球拍,就安靜地靠在尚暝背上。
少年一步一步走得很穩,伊行雲的頭靠着尚暝耳朵,不動聲色地偏頭去看。
尚暝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清晰可見,以及那雙目視前方的眼睛。
琥珀色,很漂亮。伊行雲癡迷地盯了許久。
如果可以的話,伊行雲希望這段路再長一點。
不過他很少有願望成真的時候,所以,比他想象的還要快結束。
尚暝送伊行雲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暫時沒人,門上挂着“有事臨時出去,馬上回來”的牌子,伊行雲坐在床上,白色被單更加凸顯出伊行雲皮膚的白淨。
因為在太陽底下照久的緣故,微微曬紅,白裡透着粉。
尚暝從櫃子裡翻找出來紗布和藥水。
蹲在伊行雲腳邊,擡頭問道:“我先簡單幫你處理一下,拖久了不好。”
伊行雲點了頭,“好,謝謝。”
尚暝:“沒事。”
尚暝輕柔地給他脫了鞋襪,看着傷患處,悉心地塗抹腫脹點。
伊行雲看着尚暝的發旋,不知怎的,很想摸摸。
或許是氣氛過于平靜,伊行雲的心也靜下來。
伊行雲就如幻想中一樣,撐在床邊的手,張開、擡起、向前——
頭上突然被人摸的尚暝本人:“……”手裡的動作一下子停了。
然後擡眼,琥珀瞳毫無心機地看向他,伊行雲慌亂地收起手,尴尬笑笑:“我……看你頭上有灰,想說給你扒一扒。”說着,似要讓這個謊言足以讓人相信,準備再次上手。
這次沒有得逞,尚暝握住了他的手腕,伊行雲頓感腕側正在發熱。
伊行雲嘴角往回收,顫動的瞳孔對上尚暝的眼睛。
時間黏稠,走得格外慢。
隻能感受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伊行雲甚至不用儀器測試,都知道自己心率肯定快了,快到不正常。
眼前的人微微起身,向前俯來,伊行雲一動不敢動,隻能看着眼前的臉慢慢變大。
尚暝一手抓伊行雲,一手擡起去碰他耳側。
指尖輕觸,觸電般,心髒絲絲麻麻。
伊行雲不斷地眨眼,尚暝手裡捏着微小的樹葉纖維邊邊,給它吹掉了。
這口氣吹走的不止遠去的夏日青春,還有負隅頑抗的理智。
一回到家,伊行雲就開始朦朦胧胧,看着眼前的人,像是高中時期好心背他回去的尚暝,自己的心動對象。
又像是暴風雨裡,那個不留情面要趕他出去的尚暝。
伊行雲兩頰紅得吓人,囫囵指着飄飄然的影子問道:“你是誰?”
尚暝對中藥的人完全沒有招架之力,隻能一邊架着他一邊想辦法送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