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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宮中傳出青貴妃身邊的大宮女死于溺水,青貴妃大發雷霆,皇上也下令追查兇手,大理寺的人帶着人滿街查兇手。
他們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從何查起?
這個消息流入到林府時,林常懷正在和燕危下棋。
身邊的人退下後,林常懷才審視着面前的人,“你和青貴妃有仇?所以你那日出現,是為了見五殿下?”
燕危吃掉對方的棋子,丢在一旁的棋簍裡,“林小侯爺,修身養性最忌思慮過多。”
“我連你的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所圖謀的是一樣目的嗎?”林常懷丢下棋子,端正身子勢必要一個答案。
燕危這才擡起眼簾正視對方,“林小侯爺圖謀這麼久,所圖不就是換個皇帝坐這江山嗎?很不巧的是,我也正有此意。”
眉梢一挑,他往後靠了靠,笑吟吟道:“所以,林小侯爺對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林常懷搖頭否定,“你的目的絕對不會如此簡單,不管你做什麼,别拉上我林家。”
他們如今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隻有他林家損。
燕危輕笑一聲,支着下巴慢吞吞回答,“我需要你林小侯爺的身份做遮掩,你林家一窮二白,可沒什麼是我能看得上眼的。”
“今日就到此吧。”燕危打亂棋盤上的棋,站起身來,“想必這幾日你應該會很忙,沒什麼事别叫我就行。”
話音一落,燕危轉身朝房内走去,餘下林常懷盯着他的背影。
林管家抹了把汗站上前,詢問着意見,“侯爺,七殿下送來的人,要安排在何處?”
聖旨剛下沒多久,七皇子便急吼吼朝林府送人來,生怕錯過些什麼好處。
林常懷擡手捏了捏眉心,蹙眉道:“随便找個地方安排,别出現在他面前。”
畢竟是七皇子送來的人,萬一不長眼觸犯到吳危被殺掉,他不好交代。
林管家哎了一聲,轉身去安排,歎氣道:“林家幾百年的名聲,可算是毀在侯爺手中了。”
都說靖武侯不好女色,身邊一直沒個知心人。如今倒是讓大家大跌眼界,沒想到靖武侯竟好男風,真真是可笑至極。
堂堂武将之後,行事如此地讓人覺得荒唐。
外面再是如何,也和林常懷沒有一點關系,他這個當事人仿佛沒有脾氣一樣,任由流言蜚語瘋長。
夜色降臨,燕危準備出去,林常懷叫住他。
“林家世代是武将,你用的短劍不是很好,我有一把匕首想贈送于你。”林常懷把盒子遞給他,面色淡然,“削鐵如泥,殺人不見血。”
燕危轉身淡然接過,“那便多謝林小侯爺的禮物了,我想,我應該會喜歡的。”
于他而言,好與不好都一樣,隻要能殺人就行。
“不管你做什麼,别把尾巴帶到林府來。”林常懷半是警告半是威脅,“否則我不介意親手了結你這個盟友。”
燕危伸手敲了敲盒子,發出沉悶的笃笃聲,淺笑道:“林小侯爺如此擔憂林府的處境,為何不見你擔心你老爹的情況?”
他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惡劣,“要是威武大将軍知道你要娶一個男人,不知作何感想?”
“吳危!”林常懷滿眼寒光,“别忘了,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出事,你也别想好過。”
“啧。”燕危有些不耐,“林小侯爺,有時候我不懂,你一個殘廢,堅持的意義是什麼?百年聲譽已毀,于林府來說還有什麼重要的嗎?”
林常懷擡眼直視他,一字一句震聲道:“忠于家國的将士可以死在戰場,唯獨不可以死在帝王的猜忌當中,這是一個極其愚蠢的做法。”
“我可以賭上我的所有,我也可以不要名聲,但林府在我手裡必須要清白。”林常懷推着輪椅轉身背對着他,“還有幾日就是大婚之日,别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麼意外。想必功虧一篑,還沒等事情有起色就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下,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燕危勾了勾唇,眼中有幾分欣賞,“當然,我才不會做那樣的愚蠢事。管好你的人,再敢挑釁到我面前,我不介意替你出手解決掉。”
不知哪個蠢貨送了人,白日起了番争執,如果不是念及是盟友,他早就出手了。
“林府如今也算是你的家,你有這個權利,你想處置誰便處置誰,不用知會我。”林常懷頭也不回,身影消失在屏風後。
燕危舔了舔牙,神色意味深長,“林小侯爺,我們隻是合作關系,我勸你别有旁的心思。”
林常懷偏頭,半透明的雕花屏風後那人身影模糊不清,他大概能想象到對方臉上是何種神色。
他語氣淡漠,提醒着自己的同時也提醒着對方,“演戲就要演到逼真,讓人看不出半點破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