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怎麼會被放棄呢?
“他們認識你?”燕危慢悠悠走在前方,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捂着肚子艱難地跟着,搖頭道:“主人,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三兒。三兒認識他們,他們對三兒很好。”
沒有姓,沒有名,隻有一個能記人的稱呼。
燕危神色淡淡,嗯了一聲開口道:“那你從今以後起,就叫時藏。”
藏于暗處,待時而動。
時藏不知名字的含義,隻知道他有名字了,心裡高興地要飛了起來。
“多謝主人賜名。”時藏擦着眼淚,心中暗下決心,絕對不會辜負主人的救命之恩。
燕危眼中有了些笑意,聲音柔和了許多,“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公子即可。”
找到了一個還算滿意的人,培養起來費些時間也無所謂。
“你們住的地方,叫什麼?怎麼沒有官府的人治安?”外城距離内城不是很遠,他不相信沒有人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時藏有些茫然,小心翼翼擡頭看了眼,抿唇小聲道:“公子,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住的地方叫無歸,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從有記憶起就在乞讨,沒遇到過貴人,也沒聽說過無歸的事迹。
外城的情況太過于糟糕,與内城的紙醉金迷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
直至天黑燕危才帶着時藏往回走,即使是餓得難以行走,時藏也沒開口要過吃的。
對于這一點燕危很是滿意,他雖把人帶走,但也不想帶回一個不知道分寸的人。
院中漆黑一片,遠處的燈火照不到這裡,就如同内城的繁華跨不過那道高牆,無人看見外城的苦難一樣。
剛踏入院門,小院齊齊亮起了耀眼的燭火,照亮着腳下的道路。
影三站在門口擋住大半光亮,主動開口解釋道:“夫人,主子知曉您一天都沒在院中,讓屬下來為夫人準備需要的東西。”
影三好歹是個影衛,自燕危來了後,就把他當作下人使喚。
影三表示對此沒有絲毫不滿,比起在刀尖上舔血,他更向往這略顯平淡的生活。
燕危站在門口沒動,看不清他的神色,兩人對峙着。
時藏低着頭捏着自己的衣角,他覺得氛圍有些奇怪。
半晌後,燕危才邁動腳步朝正屋走去,“我知曉他是在擔心我,但我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不理智。既然給了我獨處的機會,我希望今天這樣的情況,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林管家是林府的老人,有林管家負責這幾日的日常生活就可以,沒必要派影衛來。
這樣和監視有什麼區别?他心裡感到厭煩,直白了當道:“于我來說,這和監視沒什麼區别。”
影三歎了口氣,主子早就知道夫人會這麼說,好在主子提點過他。
“夫人會錯了意,盯着林府的人多不勝數。在夫人離開林府時,暗中就跟了許多尾巴,皆已被屬下解決掉。”影三解釋完後,轉移話題。
“吃食已備好,洗漱那些東西都在隔壁。我會守在夫人的院外,不會讓人進來。”影三自覺離開,院中剩下燕危和時藏。
燕危瞥頭看了眼身後恨不得縮成一團的小孩,擡手指向隔壁,“自己去洗幹淨,洗幹淨再來吃飯,我不喜歡髒小孩。”
時藏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在觸及到那雙冰冷的眼眸時,怯懦着走去。
直到房門關上,燕危擡手捏了捏眉心,踏進正院坐下慢條斯理吃着飯。
這京城裡的眼睛真多啊,多到他前腳剛出林府,後腳就有人跟着。
他确實不太會隐藏蹤迹,所以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湊過來,真是煩不勝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