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蘇清沅行禮後安靜站立一旁,她為何入宮,皇帝心知肚明。
“朕正欲去看望母後,正好順路! 皇帝皮笑肉不笑說道。
大庭廣衆之下,蘇清沅不怕他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便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皇帝一邊向前走去,一邊慢慢開口:“陸尋那人若不是雙腿廢了,平常女子都不入他法眼。”
蘇清沅看着腳尖,聽這話像是在誇她夫君,實則像是诋毀。
陸尋從不拈花惹草,怎麼就變成平常女子不入他的眼。
“夫君性格喜靜,不會與别的女子打交道。”忍不住,蘇清沅還是護着自己的夫君,為他辯解。
“如今他無權無勢,連閨房之樂隻怕都無法給你,你看看朕,朕是一國之君,真龍天子,隻要你願意,朕封你為貴妃!”皇帝突然轉過身。
剛剛跟緊他們的宮女太監,不知何時離得他們遠遠。
“皇上說這話豈不是讓臣妾以死明志,臣妾乃是人婦,萬不敢有辱皇家臉面,就是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是罪該萬死!”蘇清沅忙下跪,指天發誓!
“朕不過說笑,弟妹快請起!”皇帝将話說得這麼清楚,一般有腦子女子都知道該如何選,這樣欲拒還迎的女子他也見得多,莫說陸尋這一個殘廢,就是他雙腿完好,一個當今天子,一個閑散王爺,天下女子都知道該如何選。
蘇清沅自己将話這麼說,皇帝應該會知難而退。
她隻要堅持,在這期間,不惹怒皇帝,留着小命,陸尋會來帶她回去。
到了太後寝宮,太後還未醒,皇帝趕着上朝先離開,蘇清沅便安坐一隅,悄悄松口氣,又逃過一劫。
好不容易等到太後醒來,隻讓宮女帶她去一個小房間,在裡面抄寫佛經,還有女戒。
蘇清沅看着那本女戒,臉上火辣辣的疼,太後明明知道這些都是皇帝一廂情願,卻這樣變着法子敲打她,是想讓她不要做出有違禮法,她委屈的眼淚轉了轉,微微擡起頭,倔強的将眼淚憋回去。
不就是抄寫,她抄就是,太後也是在給她吃了定心丸,她也是不恥兄搶弟婦這樣的醜事,那她抱緊太後這條大腿算是抱對了。
女戒抄完,還有厚厚的幾本佛經,蘇清沅揉了揉手腕,若能一直在這裡抄寫經書也好,這樣就不會再遇到那個皇帝。
這一抄便從晨曦抄到日落,宮女給她端來了兩盞燭火,火苗啪一下驚了她一下。
她這才發覺已經天黑了,想到天黑,自己沒有回去那個有密道的房間,若是陸尋找了過去怎麼辦,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出了什麼事,铤而走險出來找她。
這一想,手腕上的筆宛如千斤重,怎麼也落不下,她焦急的望向緊閉的房門,不知門口有沒有看守,她要不要偷偷回去一下。
門被推開,剛剛送她過來的宮女端着茶碗進來,福了福身:“王妃,這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玉蘭姐姐讓奴婢送過來,請王妃慢用!”
玉蘭,便是陸尋所說的太後身邊的自己人。
她打開蓋碗,裡面是一盞茶水,上面漂浮着十幾顆蓮心。
蓮心味苦,一般都是配着菊花枸杞,這單獨放着蓮心的茶,還是很少見。
蘇清沅拔着茶蓋,猛一想到,那個玉蘭,好像就是陸尋所說的,有事可以找她的那個宮女。
這盞茶,又是她特意讓人送來的,略一沉思,她便明了,這是讓她放心。
想通了,她身子一下松懈下來,長呼出一口氣,再次提起筆,定下心慢慢描繪。
再次停筆,是因雙腿發麻到疼,如萬針刺骨,蘇清沅不得不起身走動,腳落地,一陣麻痛感,叫她撐不住跌落在地。
門口響起密集慌亂腳步聲,鐘聲在寂靜的夜中驟然敲響,蘇清沅還不知道為何會在深夜的宮中響起鐘聲,就聽門口有悲聲哭喊:“皇上駕崩了!”
今早見面還生龍活虎的人,一開口就叫她渾身上下警戒的皇帝,沒了!
她直覺有些荒唐,誰敢在這皇宮裡開這樣的玩笑,是啊,這根本無人敢開玩笑。
偶爾一兩聲哭喊,很快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蘇清沅掙紮着要起來,腳這會麻過了,是刺疼,站不起來,正要再試,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入眼是蘇清沅最熟悉不過的衣擺,還有落在地上的黑色皂靴。
她疑惑而又震驚的擡頭望去,一直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此時卻站立在她眼前,露出一抹微笑,朝她伸出手:“沅沅,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