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出宮後是吉是兇我也自身難保,你還小,還沒成親呢,你回去後我讓娘親把你賣身契撕了,你回家去!”多年主仆,這也是蘇清沅唯一能為丁香做的。
“小姐,丁香哪裡也不去,小姐求求你帶上我,你一個人,丁香怎麼會放心!”
蘇清沅看丁香哭,忍不住和她抱頭痛哭了一場,好說歹說,丁香甯死也不會離開,蘇清沅想想罷了,她一心為丁香考慮,丁香又豈不是一心為了她,是生是死,便讓她們一起承受。
丁香知情後,她們準備的物件更充足,绫羅綢緞,這些都是平常老百姓用不上的,丁香這幾日和身旁的民女和小太監用銀錠換了他們身上攢的小金豆小銀塊,再小心縫制到她和蘇清沅的衣衫上。
陸尋回來的越來越晚,臉上的憔悴越發明顯,有時候,蘇清沅早已經睡下,他隻是從身後擁住她便沉沉睡去。
蘇清沅不曾出過這座宮殿,偶爾路過的宮女們也比以前多,看來,封後大典也快要開始了,她得盡快準備了。
陸尋這一日早早便離去,蘇清沅一夜未合眼,她在他身上問到了有女子脂粉味,雖知早晚有這一日,當這一刻來時,她仍舊心痛到無法呼吸。
陸尋走後,她起身洗漱,使了眼色給丁香,丁香意會,扶着她出殿。
“娘娘這麼早!”王總管心裡一咯噔,忙請安攔下她們,今日正是立後之日,他已經小心的封鎖所有消息。
“我想起了侍候太後那會,在她那裡落下一個镯子,雖不值錢,卻是我母親傳給我的,王總管我能去尋一下嗎?”
“這等小事,讓小的去辦就好!”
“那日我藏在了一個縫隙裡,你們怕是找不到,王總管,我連走幾步去拿個東西也不行嗎?”蘇清沅擡起眼,眼裡有滿眶的淚水,欲墜不墜。
“這,那小的陪您去!”王總管于心不忍,幸好這裡去太後寝宮不會遇到新後儀仗,他帶着走小道去,也遇不上什麼宮中的人。
“有勞王總管!”
蘇清沅每一步都覺是踩在刀尖上,她完全就是撞上了今日,今日不出去,隻怕以後更沒有機會了。
終于到了她以前住過的房間,太後宮裡和以前如同兩樣,他們一行走來,并不見幾人,原是太後身子有恙,常閉内殿。
“王總管門口等下我!”蘇清沅推開了那道門,攔下要一起跟進的王總管。
王總管看了下這屋子,就是普通的宮女居住的地方,便福了福身守在門口。
丁香合上房門,蘇清沅快速奔去那花瓶放置八寶閣,輕轉一下,一條小道慢慢在她們面前露出。
丁香驚訝得瞪大眼睛,來不及細問,蘇清沅便拉着她一頭紮進了那黝黑的小道。
摸索着要前行,卻摸到牆壁上有一塊石頭,丁香想要借力,這石頭卻是能按壓下去的,噌一聲,身後的門緩緩關上。
突然的黑暗讓蘇清沅和丁香緊緊手拉手,不敢發出一聲驚呼,怕讓門口的王總管聽見。
小道陰涼,她們慢慢摸索着,蘇清沅記得陸尋曾說過不要自己進去這密道,可這是她出宮唯一的辦法了,不試一試,她可能永遠也出不去。
她們走了不知有多久,前面有一絲光亮,蘇清沅不知出口在哪裡,她們隻能順着這絲光亮摸索着走去。
出口是一塊巨石擋着,難怪陸尋不讓她進來,丁香喪氣的試着推一下,意想不到的是巨石居然被推開一條縫隙。
“小姐,這這…”丁香一時不知自己竟然這麼大力氣。
蘇清沅也推了推,卻是紋絲未動,這縫隙已經夠她們側身而過了。
“先出去!”
蘇清沅一出來,原來是宮外的一間民房,這條□□,上次陸尋不知自己推着輪椅走了多久才到,她眼裡有熱燙,昂頭逼回去,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丁香,我們出來了。快些走!”
王總管這時等得太久,這般異樣令他心不安,他嘗試着在門口喚:“娘娘!”
屋子裡寂靜無聲,他這會顧不得冒犯不冒犯,推開門一看傻眼,四方的屋子裡哪裡有人影。
恨不得撬開地面,這麼兩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
王總管一時天旋地轉,小太監扶起了他,他掙紮着:“快,快去禀告皇上!”
陸尋面無喜色,看着這個即将成為他皇後的女人,立後大典即将開始,封後聖旨他卻遲遲下不了筆。
正要閉眼随意畫上一筆,外頭有小太監慌忙求見的聲音,他聽出是王德順身旁的人,心裡頭突然一沉,慌忙站起身:“是誰!”
“皇上,皇上,娘娘不見了!”小太監進來忙跪下哭着喊道。
陸尋隻覺心被活生生剜去一塊,痛得他噴出一口鮮血,落在那立後聖旨上,暈染了上面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