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動作很慢，拿了蛋糕又去要果汁，謝顧儒看得無奈。

臨市一家電子科技的經理正好過來，先和謝顧儒碰杯，寒叙幾句後就開始打聽謝氏科技接下來的發展方向，想讨個合作機會。

謝顧儒闆着臉有些興緻缺缺，再一擡頭就不見了劉嘉蹤影。

劉嘉吃了幾口蛋糕就嫌膩，也知道站在謝顧儒身邊少不了别人打量，動物園的猴子一般。他隻好端着果汁進了旁廳。

旁廳人不多，幾個富家太太圍坐在一起，聊天的話題來去是珠寶服裝，亦或誰家少爺小姐相配。幾人見了劉嘉進來，面面相觑噓了聲。

劉嘉沒看她們，旁廳不大，他再怎麼挑，坐的位置也在那幾個太太跟前。

不知道誰先說了聲“野蠻人，連招呼都不會打”，這話一出，像是打開了她們的話匣子。又見劉嘉一副軟綿綿的小家子氣模樣，不免蹬鼻子上臉開始評價起來。

謝顧儒身世好，能力好，樣貌也好。二十九奔三十的年齡其實也很受圈裡女孩喜歡。這群富太太也是一樣，恨不得把自家叫的上号的女人都往謝顧儒身邊塞。

但架不住謝顧儒喜歡男人。

可這又如何呢，現在随便你花天酒地，以後照樣得為了傳宗接代而與女人結婚。

這個時候，誰家小姐要是同謝顧儒結了婚，隻怕借了謝家的光而促使自家公司更上一層樓。

至于劉嘉，她們齊齊掃他一眼，又像怕髒了眼一般在他身上停了幾秒就迅速移開，多半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劉嘉果汁喝得差不多，閑話聽得也差不多，隻覺得反胃。他剛起身要走，一個卷發太太哎哎兩聲，手伸在半空中，“見了長輩不知道打招呼嗎？”

劉嘉扭頭看她，自覺收斂了漫不經心。他規矩站好，不想給謝顧儒徒增麻煩，應聲說：“您好。”

隻是這群人太不知好歹，自诩長輩開始對劉嘉說教起來。“哪有男人做狐媚子的？”那卷發太太目光毫不掩飾厭惡，“有手有腳做什麼不好，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劉嘉還在看她，一言不發，倒盯着那卷發太太起了惡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對不對……”劉嘉重複她的話，好像聽了一句很好笑的話，露出冷笑。他連笑都壓着眼角，沒有一點高興的模樣。

他緩步走到那群太太跟前，端詳她們片刻：“這麼喜歡嚼人舌根，不怕嘴巴爛掉嗎？”劉嘉的臉色變得十分可怖，“您家少爺小姐怎麼沒爬上謝顧儒的床？是因為他們太醜了嗎？”他臉色變了變，一副了然的模樣，“原來是你們提供了醜陋基因，讓他們長得不堪入目了。”

他鼻尖微聳，十分誇張地擡手在面前扇了扇，陰陽怪氣道：“好臭，你們呼出來的空氣都好難聞。”

那群太太臉色變了又變，多年身居高位習慣了下面人的阿谀奉承，哪還會說什麼髒話來回怼，氣得手都在發抖。

劉嘉見此懶得再說，從小生活在胡同街巷裡，三歲的小孩話都說不利索時就能流利地吐出幾個髒詞，劉嘉耳目渲染，隻是怕刺激得深了白給謝顧儒找麻煩，他不願意說，這并不代表他沒有别的說辭來譏諷她們。

他露出一個溫軟的笑容，剛準備再說一句“再見”結束這場鬧劇，身後就傳來謝顧儒的聲音，“劉嘉！”

劉嘉一愣，對于謝顧儒什麼時候來的以及有沒有聽見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完全沒底。他屏住呼吸，臉上帶着無懈可擊地溫軟

笑容看着謝顧儒，甚至眼角擠出了幾滴淚，“顧儒……”他調子拖得極長，軟綿綿的。

謝顧儒一步一步走近，目光略過衆位太太最後停在劉嘉臉上。

劉嘉剛才的話他全聽見了，他沒想到劉嘉在外人面前是這樣一副呲牙咧嘴的嘴臉，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走。”

來往的人都看出了謝顧儒情緒不佳，沒敢上前道聲别。劉嘉誠惶誠恐地跟在他身後，也明了了謝顧儒是知道了。

“腿斷了？”謝顧儒忽然出聲，面露不悅地看着身後的劉嘉。劉嘉快走幾步跟上，沒有說話。

上了車，低沉的氣壓讓劉嘉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他伸手去握謝顧儒的手，卻被對方緊緊捏住。

謝顧儒鉗制住劉嘉的腰将人拉進懷裡，手腕的力量收緊，疼得劉嘉立即蹙起眉頭，掙紮着要甩開他。

“現在不裝傻了？”

謝顧儒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另一隻手捏住劉嘉的後頸，慢條斯理地摩挲，隻是眼底的兇狠讓劉嘉莫名腿軟起來。

劉嘉呼吸不穩，一臉痛苦地及時示弱：“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

“不該？”謝顧儒半個臉藏在陰影裡，“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會主動告訴我？”

謝顧儒小時候撒過慌，為了一個小謊言他撒了無數謊言去彌補，越到後來越不能說出真相，甚至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欺騙了，

直到謝父發現了，那件事才過一段落。

所以謝顧儒太明白了，他不信劉嘉會在自己沒發現的時候告訴自己他的真實面孔。

“我會告訴你的，”劉嘉紅着眼，“我今晚就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