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動作很慢,手指幾乎要凍僵,幾次拿起碗時都險些掉下去。洗得實在煩躁,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半了,謝顧儒不會來了。
劉嘉多少是有些麻木地洗完了那些碗,關了後廚的燈往外走。謝顧儒的大衣還挂在門口的椅背上,劉嘉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故意而為之,想讓謝顧儒在看見衣服時知道自己還在。
隻是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太久,謝顧儒沒來。
劉嘉指尖撫摸了下大衣領口,綿軟的料子似乎帶着溫度,讓劉嘉貪戀,猶豫片刻,劉嘉還是将大衣披在了身上。
天氣太冷,玻璃門上附了薄薄一層水霧。劉嘉推門出去,擡眼一愣,呼吸都停了一刻,謝顧儒一個人就站在不遠處。
等劉嘉再次回神,謝顧儒已經來到了他身前。
謝顧儒喝了酒,周身帶着一股濃濃的酒氣。他低頭看着劉嘉,面上的表情晦澀不明,但總歸是不開心的,聲音也低沉沉的:
“嘉嘉,你一直都這麼晚下班嗎?”
劉嘉不動聲色地斂了表情上的驚訝,沒有回答,轉身拉下卷簾門,用腳踩住,上了鎖。
謝顧儒還在看他。
大衣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劉嘉有些舍不得脫,可實在又不知道再和謝顧儒說什麼緩和氣氛,他最終還是脫了衣服給謝顧儒。
“謝謝您的衣服,謝總。”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謝顧儒沒有接劉嘉手裡的衣服。
劉嘉身上穿着件看起來就很薄的小馬甲,下面的衛衣不知道是買錯碼數了還是款式設計,領口敞開露出大片鎖骨,緊湊的袖口直到小臂處,一截腕骨露了出來。
“你穿着吧。”謝顧儒說。
劉嘉一動不動,思考謝顧儒這句話的意義,是嫌髒送他了還是對他的關心。
但劉嘉更相信是前者。
劉嘉重新将大衣套在身上,衣袖太長,他甩了甩,從裡面探出手來。
“我幫你,”謝顧儒輕笑了一下,似乎又覺得劉嘉在裝可愛犯傻,臉上又帶上了那副溫柔寵溺的表情,“折一下就好了。”
劉嘉沒來得及收回手,謝顧儒就已經捏住了他的手腕。謝顧儒的臉在他眼前放大,可以看清他舒展的眉心和略微帶着血絲的雙眼。
隻是下一秒,謝顧儒的眉毛又皺了起來。那股來自謝顧儒的暖流和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從劉嘉面前抽離。
“嘉嘉,我帶你去看看手吧。”謝顧儒說。
劉嘉細細呼出氣,冷水洗盤子洗多了這手就長出凍瘡來,疼疼癢癢的,他都快習慣了。這會兒冷不丁被謝顧儒提起一嘴,竟莫名又癢了起來。
“不用了。”劉嘉吸了吸鼻子。人就是經不住别人關心的,謝顧儒體貼他幾句,這身子骨就立馬矯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