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成這樣,不去醫院等着爛嗎?”
謝顧儒的聲音近在咫尺,從前溫溫柔柔的語調在很久前的那晚就消失,連帶此刻,都是一種低沉嚴肅的調子。
劉嘉幾乎要讨厭死了。
“關你什麼事?”劉嘉皺眉看着謝顧儒,情緒緩過來了,整個人有點冷冰冰的。
謝顧儒沒料到劉嘉會這樣說,短暫地蹙眉,又舒展開來,沒有說話。
周圍實在太安靜了,劉嘉不知道再說什麼,猶猶豫豫了一會兒開口:“我得回去了。”旅舍的老闆每晚睡得早,關門自然
早,劉嘉去住的第一天她就提過醒,太晚回來是沒有人會來給他開門的。
“回去哪?”謝顧儒問,“回那個魚龍混雜的旅舍,那兒都住着一群那樣的人。”謝顧儒的醉意上來,語氣裡帶着他自己都
不易察覺的譏諷。
年關之際,公司本就忙,但他還是派韓奇再查劉嘉的事,有了他打工的店名,其餘有關劉嘉的事情順藤摸瓜很容易就能知道。
韓奇查得快,進來和謝顧儒彙報,那碗炒飯就在謝顧儒的辦公桌角,味道難聞到想讓他嘔吐,可他還是強忍着聽完了一切。
一家破舊的炒飯店,一家混亂不堪的旅館,韓奇告訴謝顧儒,劉嘉至今都沒拿到一分錢工資,用的都是他從前打零工賺得那點零碎。
謝顧儒心疼又好奇,問:“他有多少錢?”有多少錢可以在外那麼久,平時說話一副軟綿綿的樣子,現在到挺着硬骨頭不願意回家給自己撒個嬌。
哪怕一切都是他謝顧儒咎由自取。
可劉嘉就沒有錯嗎?
謝顧儒很容易就陷入這種矛盾的循環中,覺得自己在事後做得太過,但又怪劉嘉一開始就心不誠。
韓奇回答:“一千零三塊八毛一。”
他嘴裡的酒味悉數撒在劉嘉臉上,劉嘉忍無可忍地偏頭躲開,聽了謝顧儒的話覺得難堪,可更多的失望。
他以為謝顧儒叫他“嘉嘉”是想要挽留,給彼此一個機會,或許謝顧儒伸手抱抱他,再或許謝顧儒哪怕今晚對他說句晚安,
劉嘉也許就會立馬回頭,在謝顧儒面前裝出一副小兔子乖乖的樣子。
可這些終究是他的幻想,刻在謝顧儒骨子裡的傲慢與精英主義讓他無法避免地顧及不到劉嘉的情緒,說些會傷了劉嘉的心的話。
“那樣的人是怎樣的人?”劉嘉哽了一聲,壓低了嗓音問:“我這樣的?在你眼裡撒謊成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