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陷入很長久的沉默，謝顧儒還是覺得頭疼，很難忍，呼吸也重了很多。但又怕自己閉了眼劉嘉就走，努力睜着眼看他。

這樣的謝顧儒其實很少見，脆弱的，無力的。劉嘉突然很輕地笑了一下，“難受你就睡吧，我不走。”

适當的心軟沒有問題，劉嘉這樣想。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像是偏離一切控制了這個人的思想，總會讓人想要原諒他吧，愛上他吧。

韓奇正好提着早餐進來，包裝特精緻，他打開盒子一一擺在小桌子上，又略帶歉意地跟劉嘉說：“劉先生，要不您再陪一會兒謝總吧，公司裡事情太多，我得先回去了。”

劉嘉沒有拒絕，起身送韓奇到病房門口，又在謝顧儒的注視下回到椅子旁坐下。

韓奇買的早餐很合劉嘉的胃口，他一連吃了四五個小包子，兩腮鼓鼓囊囊，随着每一次咀嚼而上下移動。謝顧儒隻喝了幾口粥就躺回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劉嘉。

一桌的餐點幾乎都進了劉嘉的肚子。此時的劉嘉不似平常，沒再擺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樣子，而是十分慵懶的向後倒在椅背上，眼睛黑沉沉的，回視着謝顧儒。

謝顧儒被他這樣直白的目光看得心頭微顫，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劉嘉的臉。劉嘉沒有躲開，甚至湊近了一些，讓謝顧儒不費力就能摸到。

“我們不是結束了嗎？”劉嘉聲音很輕地問，“現在我們又是在做什麼呢？”

謝顧儒的手僵了一下，但沒有收回，他的指尖摩挲着劉嘉的臉龐，那兒幾乎揪不起一點軟肉。他看着劉嘉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後悔了。”

劉嘉沒有立即回答。病房裡隻剩醫療設備規律的滴答聲。過了許久，劉嘉才開口：“你那時都沒有聽我講話。”

謝顧儒沒有說話，劉嘉又說：“你讓我滾得離你遠點。”

VIP病房的空調暖氣開得很足，劉嘉的雙頰染上點點紅暈，他還在說：“我也很後悔騙了你，但是你沒有給我一個機會。”

謝顧儒沒有給的機會為什麼要讓劉嘉給。

這些話題就像一根軟刺，帶來的傷害微乎其微，可總歸是刺，紮得人不舒服。

最後謝顧儒也沒再說什麼，他疲憊地收回手，藥物的副作用讓他陷入了昏沉的睡夢。

劉嘉隻在醫院陪了謝顧儒一天，晚上無論韓奇怎麼挽留，劉嘉都搖頭要走，最後還是謝顧儒點頭應允劉嘉才離開。

當時謝顧儒睡了一下午，醒來時整個人神色精神了很多。他第一眼就看到劉嘉還沒走，嘴角竟兀地露出個笑來，說：“嘉嘉，你沒走。”

“沒走。”劉嘉揉揉幹澀的眼睛，問：“要不要喝水？”

謝顧儒點頭，劉嘉起身倒了兩杯水，将其中一杯遞給謝顧儒。

“晚飯一起吃嗎？”謝顧儒喝了水後放下杯子，話說得小心翼翼，對劉嘉說：“如果不可以也沒事。”

“吃。”韓奇買回來的飯很好吃，這樣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聽了劉嘉的回答，謝顧儒的笑意深了一些，他說：“謝謝你。”

隻不過晚飯過後，劉嘉再沒理由留下，謝顧儒也沒有理由挽留。

劉嘉回到旅舍，老闆在前台看電視，她欲言又止，最後隻說劉嘉房間的暖氣好了，今晚他不會冷了。

劉嘉愣了愣，随即問房費的問題。

“那都是我們早說好的，該收多少就收多少，”老闆吐了嘴裡的瓜子皮，說：“我從來不做那種坐地起價的買賣。”

劉嘉一連說了幾聲謝謝才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