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明明你的計劃這麼天衣無縫,我們卻還能知道你假死一事嗎?”
阿毛說完那句“是你殺了你弟弟”以後,還未等孫武開口,突然轉移了話題。
孫武眼裡閃過淬毒的光,有些遲疑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的确很好奇這件事。
是誰出賣了他?!
當時廟裡急需可靠之人去運輸到清台的糧食,他有經驗,辦事也狠,隻是身份不太方便,主持們商議過後還是決定讓他進入廟内,成為真正的信徒,隻是需要放棄他目前的身份。
他當時欣喜若狂,感謝上天終于給了他機會讓他能夠近身侍奉主神,也終于得以進入廟内一些重要的場所。
但随即他心裡又有一些貪欲,不想如此簡單便放棄在京城的一切,就這樣在寺廟裡面苟活。
就在他糾結之際,他突然看到了他的哥哥,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瞬間計上心頭。
他将自己的計劃告知了當時負責聯系他的僧人。
廟裡的主持一開始并不同意,覺得這樣風險太大,而且侍候主神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就要舍去所有七情六欲,怎能如此反複。
但後來不知道為何,就在孫武快要放棄的時候,最終廟裡的人還是同意按照他的想法去實施。
于是他隻需要在他哥哥經常喝的藥裡面動一點手腳,便成功搖身一變換了身份。
至于在這場計劃裡面死去的哥哥,他也隻能說聲活該了。
占據了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這麼多年,是時候還給他了。
他有想過時間長了可能會暴露,但是那個時候他早就依靠護國寺的大人們爬到了更高的位置,就算有人發現又能怎樣。
而且孫父孫母如今隻剩下自己一個兒子,就算後來他們知道了真相,也隻能接受了,他會慢慢讓他們感受到,他比他哥哥更适合這個家。
而且他雖然對護國寺背後之人的能力到底多大其實沒有明确的概念,但直覺告訴他,一切是天衣無縫的。
從他“病故”開始到人被下葬,一切都安排得很真實,所有痕迹都對得上,無論誰去查,也查不出什麼問題。
所以,問題出在了哪裡?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發現?!
孫武面上不動聲色,大腦飛快回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暴露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阿毛慢慢走到他身邊,輕聲開口,“不被愛的人做什麼都是錯的。”
空氣似乎都随着他說這一句變得潮濕起來,阿毛沒有放過他眼神中的懷疑,繼續道:“那麼同樣的,哪有父母會認不出來自己喜愛的孩子呢?”
這句話落下的一瞬間,孫武的眼珠瘋狂抖動起來,逐漸陷入癫狂。
就在這時,在牢房外面傳來了一些模糊的聲音。
“這個小畜生,是個怪物,從小就是。”
“我的文兒,那麼好一個孩子,就這麼被他害死了!”
“他以為我們看不出來,還裝成文兒的樣子,他不知道我跟他爹一看到他笑的樣子就害怕。”
“我的老天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下這麼一個畜生,當時他一出生就該給他掐死,這樣的話我的文兒就不會死了。”
孫武聽着那些話神态逐漸變得扭曲,開始大力掙脫身上的鐵鍊。
阿毛不露痕迹地向外做了個手勢,聲音漸漸消失,隻剩下孫武嘴裡發出的低吼和鐵鍊的“嘩啦”聲。
南浔示意冬藏将暗衛帶出去,順便給太子殿下道一聲謝。
不愧是太子府的暗衛,簡直人才濟濟,看得她好心動。
他們當然不可能去真的把孫武的父母帶過來,那豈不明擺着告訴别人孫武沒有死,目前孫武活着的消息還得瞞着。
隻得讓人來模仿一下他們的聲音而已。
京中有善口技者,真是誠不欺我啊。
這邊的孫武明顯沒有聽出這不是自己親爹親媽的聲音,還在像發了瘋一樣各種在木架上扭動。
阿毛就靜靜看着他在那裡發瘋,神神在在站在一旁,像看馬戲團的猴子表演一樣。
也許是在場的唯一觀衆太冷漠了,孫武瘋了一會兒後漸漸老實了下來。
果然,殺人不必用刀。
“你是不是覺得是你父母自己發現的問題?”
安靜下來以後,孫武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然後阿毛就又開始了提問。
他這一問,成功把孫武的眼皮問得又抖了抖。
“他倆其實要說多喜歡你哥哥,其實也沒有,不然也不會在小時候舍不得花錢給他治病。”阿毛又是那種說故事的語氣,“我調閱了一下之前你哥哥的脈案,他的病其實很好治,就是幼時耽擱了。”
孫武裂開嘴,陰森森問:“你是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