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甘願來照顧我,不怕一朝不得勢,被人落井下石嗎?”
萬番被人說中心事,猛的睜開眼,直勾勾的盯着漆黑一片的房梁,并沒答話。
但略微急促的呼吸出賣了他,宮中的拜高踩低都是小打小鬧,,畢竟這麼多年的根基在這兒;但他禦前行走,幫着周泗幹了不少得罪朝臣的事,萬一被哪位大臣惦記上了...
“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不一定能回到禦前,卻能保證你拿回大總管的權柄。”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這可不是一般十多歲的少爺們講得出來的話,萬番不想答應,又實在不想真被朝臣彈劾,很是猶豫。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問出了口:“六皇子幫老奴,那您呢,需要老奴做什麼?”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這時距離六皇子醒來不過幾個時辰,萬番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心思深沉。
“願聽六皇子差遣。”至于到時候要不要兌現承諾...等他回了禦前,就得看他萬公公的心情了。
周墨忽然回到這宮中,雖然并不清楚皇帝在打什麼算盤,但他看過馮伯奇給的部分史料,算是開了上帝視角。
自己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人前,是在今年冬天的千秋宴上,與其胡亂猜測不如靜觀其變。
不遠處的地上傳來均勻地呼吸聲,周墨翻了個身,扯得背上的傷口微微作痛,更睡不着了。
唉,又是想雲涼的一天。
山水山莊。
“阿嚏!”雲涼抱着被子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老頭子搖搖頭:“你們這些小年輕啊,還是要注意身體,你看你動不動就愛感冒,改天跟着你賈叔練練拳腳。”
“好好好,”雲涼拉着老爺子撒嬌:“你可别告訴傅姨,那些湯湯水水的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怎麼這次臭小子沒和你一起回來?”元老頭幫忙掖了掖被角:“也忒不知道疼人了。”
“哎呀爺爺!”雲涼一把扯過被子将自己蒙起來:“哼!不理你了!”
元老頭搖搖頭:“這有啥好害羞的,喜歡就是喜歡,得趕緊下手,當心被别人惦記上了。”
“你倆這點小心思啊,還瞞不過我這老頭子,抓點兒緊,讓老頭子也喝杯喜酒嘛。”
“爺爺!”
“好好好,我老不修,”元老頭杵着拐杖站起來:“等着啊,正好你馮叔不在家,我去釣兩條魚給你補補身子。”
“也不知道這馮管家最近忙些啥,成日的不着家。”
直到聽見關門聲響起,雲涼才扯下被子,眼中哪兒有半分嬌羞?隻有無盡的哀傷和早已濕潤的被角。
是啊,喜歡就該抓緊些,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人醒了,錢太醫少不得去請脈。
例行公事的請了平安脈,順便改了藥方,将龍膽花給去掉:“從脈象上看已無大礙,隻是需得下床走動走動,活動筋骨能恢複快些。”
“藥一會兒煎好了會送過來。”
周墨看着這個替自己診脈的人:“這位是?”
“新晉禦醫錢太醫,”萬番解釋:“正是這位,兩劑藥下去将您喚醒了。”
錢?周墨想到了最初蓋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衣襟的最内側用同色系的線繡着一個小小的‘錢’字。
看來這位就是自己剛穿過來時的救命恩人了,這人救了自己又看穿了裝病的把戲卻并沒有聲張。
嘴嚴背景幹淨,倒是個值得相信的:“多謝錢太醫。”
“不敢,”錢太醫收好東西:“是在下的分内之事。”
離開了景仁宮,錢太醫加快腳步朝仁明殿而去。
等他趕到時,仁明殿的大宮女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了。
“今日怎的這樣晚?”
錢太醫跑的兩鬓見汗,知道這種消息是瞞不住的,索性也不遮掩:“到景仁宮去了一趟,那邊兒偏了些,這才遲了。”
“哦,是嗎?”
大宮女匆匆領着他到了殿内,俯身和貴妃耳語了幾句這才退了出去。
“臣錢塵參見娘娘,問娘娘安。”
“嗯。”貴妃将手中的白貓交給一旁的宮女,擡擡手,示意診脈。
錢塵小心地墊好脈枕,這才開始診脈,片刻後眉頭緊鎖:“娘娘,憂思傷神,您該...”
貴妃将手縮了回去,撥弄着指尖的護甲:“天天都是一樣的說詞,下次換個新鮮的,對了冬梅說你今日先去了景仁宮?”
來了,錢太醫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回娘娘,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