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這位來曆不明的皇子顯然不在玉牒上,就算真是當年的六皇子,那也因為母妃獲罪而沒有及時上玉蝶。
唐婉儀拿了食盒,領着兒子就朝皇帝處理政務的禦書房而去,沒想到有這樣想法的不止她一個,禦書房門前好幾個帶着吃食的低位後妃等着。
“見過婉儀。”
“見過婉儀。”
幾位低位妃嫔齊齊見禮,唐婉儀皺了皺眉,這禦書房怎麼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來了?不怕打攪皇帝?
随行的宮女連忙低聲解釋一番:“娘娘,自萬公公去了景仁宮,禦前就亂了套,最近更是越來越猖獗了。”
說着瞟了那邊兩眼,目中難掩嫌棄,後宮中雖然争寵不斷,但也少有鬧到禦前的。
宮女趾高氣昂的走向守門的小德子,片刻後挫敗的回來了:“娘娘,這狗腿子說陛下有事不準打擾!”
往日萬番在禦前行走時,向來八方結緣哪個都不得罪,對這些有皇子傍身的更是格外照顧,她們娘娘何時吃過這虧?
唐婉儀不動聲色:“沒事,人總得吃飯不是,咱們就在這兒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唐婉儀等得住,周烈等不了,在被母妃輕輕推了一把後,立刻朝着禦書房奔去。
“烈兒!”唐婉儀吓得‘花容失色’,作勢要将人抓回來,步履輕盈的追了上去。
“攔住他!”小德子急切的支使侍衛。
侍衛不傻,皇子不比妃子年齡小不好阻攔,加之得了萬番的口信兒,禦前侍衛們個個兒當沒看見,任憑小德子怎麼喊都不動。
周烈才不管那太監說什麼,隻埋着頭推門而入。
“父皇!”一溜煙兒爬上了周泗的膝蓋:“你都好久沒來看烈兒了。”
周泗最近後宮裡忙着布局,前朝左相年邁,權利也需要重新分配,難得有空還得安撫周墨,是有段時間沒去看這些孩子了。
後宮中孩子并不少,但不怕他的攏共就兩個,所以周泗對周烈十分喜愛。
“烈兒快下來!”來晚了一步的唐婉儀柳眉倒豎,嗔怪:“别累着你父皇!”
“略略略~”周烈回頭沖母妃做鬼臉,扭頭就開始告狀:“母妃不讓我來打擾你,好容易今日課上得了先生的誇,這才帶我來的。”
“門口的太監還不讓我們進來、哼!”
小孩子稚氣之語逗得周泗開懷大笑:“你呀你,功課當真有進步了?”
“是的呀!父皇快誇我!”
父子兩玩鬧了一會兒,唐婉儀這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陛下,我看門前不少嫔妃等了好一會兒了,是不是先見一見?”
說起這個周泗就頭疼,長歎一口氣:“禦前離了萬番,真是哪兒哪兒都不順心。”
這些太監,小到穿衣吃飯,大到上朝會見、應付後宮妃嫔,哪樣都做不好。
“依我看讓萬公公去景仁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陛下何不将人調回來,那邊兒有不大,實在缺人手,臣妾宮中也能調幾個過去。”
...這算盤打得,周泗老遠都聽見了。
萬番是禦前總管太監,去了景仁宮自然擡高六皇子的身份,這可不是唐婉儀願意看見的。
周泗沒有做聲,冷了臉直勾勾的盯着唐婉儀,察覺到事态不對的唐婉儀立刻低頭,柔柔的下拜:“是臣妾多嘴了。”
“下去吧。”周泗将孩子放下:“協理六宮的權利既在貴妃手中,婉儀還是少操心的好。”
眼見母妃吃了挂落,周烈立刻撒嬌:“父皇餓了吧,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豌豆黃!”
“得了吧,阖宮上下,誰不知道你最愛吃豌豆黃?”周泗看了看天色,牽起兒子的手:“走吧,用膳。”
唐婉儀落後一步,背後早已被冷汗濕透,過了幾年的舒坦日子,怎麼就忘了這人當初有多冷血無情了呢。
分神之下,不小心踢着門檻差點摔了一跤,險險扶住門框才穩住身形。
“娘娘!”等在門外的宮女連忙上前攙扶,等唐婉儀收拾好儀态,那父子兩早已走遠了。
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能急、不能急,現在該着急的是貴妃不是自己。
烈兒還小,皇帝也正當壯年,最要緊的是好好培養父子感情,等前面的哥哥們羽翼豐滿、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才是她烈兒坐收漁之利的機會。
畢竟皇帝一日不立後,那就一日沒有嫡子,太子之位,是個皇子便都能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