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被抽走了不少能量，用于改造形象的那一部分是保不住的，花白幹枯的頭發和周澤若道黑發混在一起，蒼老的臉就靠骨相撐着，和周澤若全然是兩個時代的人。

轟隆轟隆—

金色的鐵軌鋪到蘇平心面前五米的地方，統一制式的列車停下，身着小洋裙的愛麗兒打開車門。

“上車！這邊的數據出現嚴重紊亂，我們必須趕快離開”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鐵軌緩慢地一閃一閃，預兆着不穩定。

蘇平心轉身和紀新雪一同将周澤若背起來，紀新雪年邁的身體撐不住太多的重量，大半的重量都壓在蘇平心身上。

愛麗兒站在車門處，像先前的每一位列車長一樣，靜靜地完成自己的義務——提醒和駕駛。

上車，愛麗兒關門，獨自前往駕駛室拉動杠杆，列車轟隆隆地沿着鐵軌向【樂園】的方向前進。

金色的鐵軌在霧藍色的數據海裡漸漸消失。

誰都沒有刻意地去提起，為什麼沒有了【中樞】，【樂園】卻還能存在這個傻問題。

就像在沒有找到【中樞】之前，周澤若還是照常進行思緒項目的研究那樣。

周澤若靠在紀新雪懷裡，額頭上的血漬被用白色的衣擺擦幹淨，但眉頭緊皺，紀新雪用手指想撫平，結果沒一會就故态複萌。

車廂裡安靜的吓人，蘇平心找了一個邊邊角角自己蜷縮着。

沒事可幹了……

蘇平心想抽個煙，往口袋裡摸，沒摸到，食指和中指摩挲，喪氣地将自己的頭靠在靠背上。

……真是的，幹啥啥不順。

蘇平心合上眼，朦朦胧胧地睡過去。

夢中有紀新月，身體健康的紀新月。

夢中有虞醉，和小女友撒嬌耍寶的虞醉。

夢中有周澤若，咬着筆尖心算的周澤若。

……

夢裡什麼都有。

轟隆隆的聲音徐歇，紀新雪将周澤若背下去，等了好一會都沒看見蘇平心下車。

“幫我看一下”紀新雪心中湧上一種不妙的預感，将周澤若輕輕地移交至愛麗兒身上，自己單獨上車。

一排一排地掠過。

終于，在角落。

紀新雪眼尖地看到幾片即将風化幹淨的碎片——

蘇平心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