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的閱讀偏好最近有了更新。

過往他偏愛科幻和奇幻作品，還有冒險類漫畫。不記得從具體哪天起，他突然開始對描述耕種、土地、農場相關的紀實作品感興趣。

反應過來的時候，桌上已經堆下同類的好幾本，書裡的主角，越看越長成一個模樣。

新季節的第一天，斯凱拉沒有按例在早上九點準時出現在塞巴斯蒂安的地下室裡。

下午三點，她喘着氣推開了門。

月光水母節上那條好看的裙子不見了，又是過往他熟悉的那套日常工作裝。

斯凱拉臉上坦蕩燦爛的笑意一如既往，并沒有其他——仿佛前一晚因新裙子帶來的暗潮湧動，隻是他夢中一個美麗而虛幻的泡影。

可是，“女孩子換上漂亮裙子後，刻意到異性面前展示是什麼意思？”的問題，塞巴斯蒂安昨晚也熬夜研究過各類型答案了。

他拒絕承認他期待以外的任何答案。

斯凱拉絕不可能是将他視作異性好友的存在。鹈鹕鎮這麼大，人這麼多——哪一個都比他更适合當朋友。

“夏季枯萎的作物太多，清理完，種上新的就花了我大半天的時間。”斯凱拉道。

她現在很少在例行的日常對話中禮貌疏離地先問好，都是想和塞巴斯蒂安說什麼就直接說什麼。

盡管他不受控制的回答，大多數時候會顯得牛頭不對馬嘴，但這種交流有時也詭異地有種親近感。

這次塞巴斯蒂安的回答倒是令他滿意地續上了，他告訴斯凱拉，自己最近在讀一本關于農夫的書。

“是什麼？”斯凱拉立刻來了興趣，在地下室裡放有書籍的地方都駐足打量了一遍。

她一無所獲，回到塞巴斯蒂安面前時，才聽他繼續道：“……說起來，上面寫的東西很像你。”

斯凱拉微微愣住了，也許是因為聽見的内容，也許是因為面前人的神色。

塞巴斯蒂安難得地在她面前内心與外在百分百契合地統一了一次。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以及其言外之意後，他率先害羞起來。眸光很亮，欲蓋彌彰地避開她看向另一邊，蒼白的俊臉上暈開略帶赧色的笑意，是想要忍住卻沒忍住的自然流露，因此顯得格外誠摯動人。

斯凱拉仗着限制，手指在他臉側輕輕戳了戳，如蜻蜓點水般。

“我也有認真了解過碼農、黑客、極客的不同噢。”她小聲道，“不過我對電腦的了解，大概隻有考過大學計算機二級的水平。”

*

星期天。

塞巴斯蒂安收到了一個特别的禮物。

斯凱拉将一枚殼色黝黑，長有紅色斑點的虛空蛋送給了他。

虛空蛋摸起來熱熱的，仿佛裡面亟待出殼的生命在隔着蛋殼和外界打招呼。塞巴斯蒂安将蛋握在手裡，有一種能和它對話的錯覺。

斯凱拉的雞舍是夏季中下旬時，羅賓去桃源農場忙碌了三天修好的。

“雞舍修好後沒幾天，晚上睡覺時，我聽見農場上空傳來了一陣奇怪詭異的笑聲。”斯凱拉頗有閑心地和他講了一遍今日禮物的由來，“第二天就在雞舍裡發現了這個的同款蛋。”

“不過送你的這個，是我先養好一隻虛空雞後，等它長大下的蛋。所以一直拖到了秋季才給你。”

當着斯凱拉的面，他将虛空蛋放在了桌上。待她走後，就把蛋放在了枕頭下面，不知道能不能孵出小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