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他眼睛都睜不開了，腦子還停留在雙曲線，瞧見數學卷子沒了，心中有了歉意。

“對不起，我太困了，沒怎麼聽你講，浪費時間了。”

“沒浪費，正好我也困了，要不休息會兒？”

洛予生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幹淨，從桌兜裡拿出個U型枕遞給程嘉南。

“睡會吧，不然下午上課又沒精神了。”

“嗯，好，”U型枕被遞出去的那一刻，程嘉南下巴就已經送上去了，眼睛睜不開，嘴巴還念念有詞，“我先睡會兒，二十分鐘後你把我叫醒，換你睡。”

洛予生忍笑，“嗯，好，睡吧。”

其他學生都回宿舍休息，程嘉南是被他留下來補習的，瞧着外面的豔陽天，洛予生覺得是時候考慮換下補習的時間段了。

程嘉南睡得沉，側着小臉壓着U型枕，嘴巴微微張開，細慢地呼吸吐氣。

手腕上的銀色手鍊看得他心情微妙，這是他送的生日禮物，程嘉南自戴上後就沒再摘下來。

心裡不是滋味，什麼時候要是能取代這個手鍊的位置就好了。

這麼想着，他也側着頭，跟程嘉南面對面趴着，眼睛落在對方的眉眼，劃過高挺的鼻梁，落在旁邊的擠出來的臉頰肉上。

咬着後槽牙，洛予生動作不大地磨了兩下。

要是咬上去，程嘉南會醒嗎？

頭悄悄往前移動，程嘉南的眉眼不斷放大，直到鼻尖感受到傳來的熱氣，他才意識到兩人間的距離已經有點超過了。

觸底反彈般，洛予生直接退開，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拿着把扇子扇風。

自己給自己降了會兒溫，洛予生才坐回去給程嘉南扇，對方額頭已經出了汗，眉頭緊皺，感受到涼風後才舒開。

“你到底有什麼讓我這麼着迷，嗯？”手輕戳着那鼓起來的臉頰肉，洛予生自言自語地拿出手機，單人照各個角度拍了許多。

叮一聲，空調運作響起，洛予生才收起手機，把人叫醒。

“程嘉南，醒醒，要上課了。”

程嘉南睡眠淺得時候很容易叫醒，但這次洛予生叫了好一會兒才醒。

“怎麼，教室睡得這麼舒服，不舍得醒？”洛予生調侃兩句。

程嘉南還是懵的，他打了個哈欠，實話實說，“嗯，可能有書本的熏陶吧。”

洛予生眉毛輕挑，看着他似是不滿意這個答案，語氣耐人尋味，“你知道你睡着的時候說什麼了？做什麼了？”

“我說什麼了？”

“你說你喜歡我，還緊抓着我的手不放，”洛予生說着，就把左手伸出來，其中食指和中指指腹确實有還沒消下去的紅痕。

洛予生每多說一個字，程嘉南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我确實是夢到你了。”

“真的嗎？夢到我什麼了？”

又再次幻視洛予生身後有尾巴搖來搖去，程嘉南莫名有點不忍心，“我夢到你追着我寫卷子。”

尾巴耷拉下來。

他話鋒一轉，“然後場景轉移到沙灘，我們在海邊寫字。”

尾巴翹起來，“寫的什麼？”

……寫的數學題。

“忘了，”程嘉南眼睛看向一邊，說着洛予生的話說，“不過好像畫了個愛心。”

“真的嗎？！”洛予生沒想到自己随便說的，竟然真被程嘉南夢到了。

“那你在夢裡給我表白了？”

程嘉南拿試卷的手一頓，他哪知道，含糊地說了句，“不知道。”

沒等洛予生再次追問，程嘉南直接溜出教室。

真可愛。

洛予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腦袋鑽進U型枕裡，深深地吸着。

上面殘留着清新洗衣液的味道，他深深地嗅着，宛如癡漢一般。

“洛予生，你腦袋鑽進去是想把自己憋死？”蘇悅咬着根冰棍，疑惑地瞧着滿臉通紅的後桌。

“憋不死，”洛予生随意呼啦兩下頭發，把U型枕小心翼翼地收起來，不多會兒，臉色就恢複正常。

蘇悅覺得奇怪，也沒說什麼。

“因高三學習就要高考了，我們今天收拾考場，所有東西搬回宿舍，我們放五天假，還是那句話，現在你們是雙休，假期别懈怠，優勝劣汰。”

“知道了，老師。”

底下應和着，待老師說完，全都亂成一鍋粥。

沒開兩天學又放假對每個高中生來說無疑是件爽事。

可洛予生卻隐隐擔憂，他怕程嘉南出事。

這種憂慮持續到放學也沒能解決，他走到10班門口，裡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零星幾個還在擺桌子。

程嘉南也在裡面，恰好搬着桌子走到後門門口。

他順手接過，問道，“程嘉南，你——”

“洛予生！”

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喊叫，他扭過頭，一陣黑旋風直接竄到他身前，來了個擁抱。

這一下，搞得桌子都沒拿穩，重重摔在地上。

江易自顧自地抱着，拍着洛予生的背，感歎，“兄弟，好久不見了吧，想我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