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戴嗎？”

哈莉哀嚎道：“我真的很讨厭鼻子上壓着東西的感覺。我是說，一瓶魔藥，或者一發魔咒，難道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她在公共休息室裡聽到過艾麗娅跟幾個女巫讨論美容魔咒，既然有魔咒可以消除痘痘，甚至可以縮一縮赫敏·格蘭傑的大闆牙，那為什麼近視就不能治呢？

聞言，伍德也轉頭看向龐弗雷夫人，希望能從她嘴裡得到一個解決方法。

“聽着，波特小姐——”龐弗雷夫人的表情非常嚴肅：“魔法不是萬能的。美容魔咒所能達成的效果也都是暫時性的，而眼鏡——這是人體最精細的部位之一，對其貿然施法可能會有不可挽回的損傷。我也确實聽說過有人曾經發明過近視魔藥，但并未得到真正的推廣與應用——沒人知道它的後遺症是什麼。尤其是你——波特小姐，你還是個孩子，身體還沒有發育完成，在目前這個年齡，我不希望你用任何方式任何手段，去幹擾自己的身體——尤其是你的眼鏡！你能做到嗎？”

龐弗雷夫人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她那雙敏銳嚴謹的棕眼睛專注地注視着哈莉，希望從她口中得到一個保證的答複。

哈莉看着她，腦袋漸漸低了下去——

“是的，龐弗雷夫人。”

申請很快就批下來了，出乎意料的是，學校最終為她指派了斯内普來帶她去配眼鏡，哈莉不确定這是否有魔藥學與醫學的考量——難道巫師配眼鏡這麼嚴謹？她不太明白。

總之，周六早上九點，哈莉敲響了斯内普教授辦公室的門。

“進來。”

斯内普那張蠟黃的臉埋在桌前，辦公桌上放着兩摞羊皮紙，哈莉猜是學生的論文作業，而斯内普的表情看上去充滿了譏諷，想必是為這份作業的主人的愚蠢而動容，準備給其贈送一個大大的‘T’。

不曉得誰能獲此“殊榮”，哈莉想。

“教授，麥格教授讓我來找您——去霍格莫德。”她開口。

“不要着急，波特。”他從作業中擡起頭，朝她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過來看看。”

哈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慢吞吞地挪動自己僵硬的雙腿，像木偶人一樣麻木地走向那張桌子。

“不想欣賞欣賞自己的大作嗎？”

哈莉倒吸一口涼氣，斯内普正在批改的就是她自己的論文！

“别急啊，波特。”

斯内普笑得更開心了，盡管在哈莉看來，那簡直就是死神的召喚，他從左手邊看上去早就批過的那沓羊皮紙裡抽出一張标了‘A’的作業——羅妮的，把它們放在一起，并排擺着。

“你和韋斯萊的感情真好，連魔藥學論文都能寫得心有靈犀，不是嗎？”

“呃，這個……”

哈莉多少有點尴尬，她确實有和羅妮互幫互助寫作業的習慣，但她們一向很謹慎——所有論點、句式、結構什麼的，基本上都能換一兩套看上去截然不同的方法表達出來。

開學一個多月，從沒被人發現過，斯内普是第一個。

“我們……感情……确實很好。”她艱難地點頭，努力拼湊出一套沒那麼拙劣的說辭：“也許您知道，兩個人待久了，思維也會變得很像？”

太可笑了，哈莉，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鬼話恐怕連海格都不會相信。

斯内普又笑了，他随手把羅妮那份作業上的‘A’改成‘T’，和哈莉那份放在一起。

“轉告韋斯萊，你們兩個，從下個星期開始，每個周三、周四，晚上八點到十點，來我的辦公室——直到你們學會獨立思考為止。”

哈莉竟然還松了口氣，慶幸留堂時間沒和魁地奇訓練撞上。

“怎麼，很喜歡留堂嗎？波特。”

斯内普注意到她那副詭異的如釋重負的表情，狐疑地皺起了眉：“或許我的魔藥課對于與所不能的黑魔王克星——哈莉·波特——還是太輕松了？需要鄙人為您額外附贈一些淺薄的補習内容嗎？”

“謝謝，但是不了，教授，我課業壓力挺大的。”哈莉無力地回答。

“很好。”

斯内普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穿上那身陰沉沉的黑袍子——弗雷德和喬治不止一次在公共休息室戲稱那是蝙蝠的翅膀。

哈莉看他走路時袍子揚起的幅度，确實像是巨大的蝙蝠在鼓動自己的翅膀，在心裡為雙胞胎的比喻能力點了個贊。

“還等什麼，波特！”

沒走兩步，斯内普忽然轉過頭來，對着還在原地沒動的哈莉說：“要我請你嗎？”

“抱歉！”

哈莉回過神，小跑兩步跟上他，和這位在空中獵獵作響的袍子一起，向霍格莫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