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頭面?”
蘇以甯說話間,挪了挪步子,那雙沾了泥、髒兮兮的的手免不得在蘇禹面前晃來晃去,有一瞬差點碰到蘇禹今日穿的天藍色雲翔勁裝。
蘇禹嫌棄的側了側身,可對方就像無知無覺般邁着碎步蹭啊蹭,蹭的他忍無可忍起身站遠些,丢下一張帕子。
“擦擦。”
蘇以甯從善如流坐在中央圈椅上,又慢條斯理拿起帕子擦拭着指尖,這才擡眼問重新問道:“你方才說什麼頭面?”
蘇禹一心念着那份頭面,臉上有些得意:“赤金掐絲嵌羊脂白玉海棠迎春花頭面。”
他霹靂吧啦說了一串,蘇以甯難得有種聽得腦子發暈之感,人雖雲裡霧裡,卻也能從這一大串前綴中能聽出這頭面價值不菲,她掐住關鍵,問道:“怎麼突然送我這個?”
“這不是趕上你生辰嗎。”說到這,蘇禹竟難得的有幾分扭捏,蘇以甯的生辰本是明天,可笄禮卻定在了十日後,同林菀一起。這本是父親的意思,蘇禹怕她心中不痛快。跟蘇以甯相互不順眼久了,他也說不出什麼感人的話,幹脆不說了,喚了人來:“青雲,端上來。”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端着托盤上來,上頭被錦布蓋着,從錦布下的形狀來看,盤中端着的應該就是那什麼赤金海棠頭面。
“原來兄長是來給我送生辰禮呀。”蘇以甯笑眯眯的,好奇道:“你發橫财啦?”
蘇禹瞪了她一眼,緩緩掀開蓋在上頭的錦布,随之露出下面華美的像是在發光的頭面。
奢華、燦爛、絢麗、奪目。
一字概括,貴!
這是蘇以甯看到托盤中海棠頭面真容時的第一感想。
蘇禹則悄悄打量着蘇以甯,他很滿意蘇以甯滿目驚詫的模樣,這頭面是她百分百按照蘇以甯以往的喜好打造的。照他心中所想,明豔的美人就該配華貴的珠寶,光彩奪目,叫人挪不開眼。
他都能想象到接下來的蘇以甯怎麼歡喜的撲到他面前,露出崇拜的表情看着他......然後在笄禮上戴着這套頭面驚豔四方,待道有人問起,再驕傲的說一聲這是兄長送我的。
誰知等了許久,蘇以甯隻是伸出擦拭幹淨的手,輕輕拂過那頭面,又收回了手,陷入沉默,除了最開始的驚詫,臉上也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喜悅。
蘇禹沒想到是這幅反應,口快問道:“你不喜歡?”
說完他一瞬間心裡七上八下起來。蘇以甯的喜好他是不用打聽都知道的,就喜歡明亮的、珍貴的,最好是獨一無二的珠寶,現下的反應倒叫他吃不準,他将乘着頭面的托盤往前推了推,讷讷道:“真不喜歡?”
蘇以甯才回過神來:“寶钗行彩鳳,羅帔掩黃金......這太貴重了。”
這下輪到蘇禹雲裡霧裡了,“那是自然,不貴重的東西我也不能拿來送你啊?”
“苟非吾之所有,莫貪非分之物,此物貴重,給我怕是不大合适......”
話說一半,蘇以甯看着蘇禹那迷茫的神情,眼皮跳了跳。
自家兄長當真做過皇子伴讀?跟景恪那個精明張揚的千年狐狸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我的意思是這套白玉芙蓉頭面太貴重,我一介尚書之女......”
“是赤金掐絲嵌羊脂白玉海棠迎春花頭面。”蘇禹糾正道:“是海棠,不是芙蓉。”
蘇以甯深吸一口氣:“是,赤金掐絲嵌羊脂白玉海棠迎春花頭面太貴重,我戴它出去免不得要被說招搖,兄長的好意我心領了,東西你先拿回去......”
這回蘇禹聽懂了,他駁道:“什麼貴不貴,招搖不招搖的?你是尚書之女,是我的妹妹,我不送你頂好的難不成要送你差的?這幅頭面就和該你戴,京中小姐隻有你戴才最好看!”
“該招搖的年紀幹嘛不招搖?銀錢若能買到人的高興,那才是銀錢的榮幸呢,你若喜歡便隻管戴你的,隻管招搖去!其他萬事有我!”
蘇禹不容分說将頭面擱置在桌上,這幅頭面是他花了全數身家,忍着肉痛叫人打造的,若是砸手裡送不出去他就要氣悶的撞牆了!
“你告訴我,我送你的這個頭面,你喜歡還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