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熾熱的目光下,蘇以甯微微點了點頭,蘇禹才松下一口氣。
四四方方的小院中,似有陽光灑在那燦爛的笑臉上,更襯得整個人精神抖擻,意氣飛揚。
來之前他還特地同蘇時語說了一嘴,說他準備送蘇以甯一套頂好的頭面,當時蘇時語就勸過他。
【你若覺得心中有愧,直接跟她道個歉就行,送太貴重的東西萬一她不收呢?】
當時蘇禹信誓旦旦反駁,送女子首飾頭面總歸不會出錯!禮重心意也重!
“你一會有空沒?”雖是詢問,可蘇禹也沒給她拒絕的餘地,戴着少年的莽撞與熱烈,高高興興的拽着蘇以甯就往外走。
“今晚我做東,帶你去雲霄樓!”
雲霄樓和雲來客棧不同,雲來客棧尚且能挂賬,蘇禹同她一樣都是那的挂賬好手,但雲霄樓是實打實的花銀子,而且是京城第一酒樓,寸土寸金。
蘇以甯一時有些恍惚,被他拽了數十步才道:“蘇禹,你果然還是背着我發橫财了吧?”
蘇以甯一路都感覺不太真切,再回過神來,已經被蘇禹拽出了門,上了馬車。
車内,蘇時語早已款款落座,依舊是白玉色的裙裳,蘇以甯甜甜的喚了聲“阿姊”,坐在了蘇時語旁邊。
“就我們三個?”
“不然呢?”蘇禹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他一開始有想過要不要把林菀叫上,畢竟家裡就他們四個同輩,所有人人出來慶賀卻獨獨留下她,這事辦的終究不好看。這個念頭隻有一瞬間就被他自己打散了,若旁的事就罷了,今是給着蘇以甯慶生,自然不能給壽星本人找不痛快。
蘇以甯愈發感覺邪門,蘇禹送頭面、邀她去雲霄樓吃飯,還特地沒有叫上林菀。
莫非大陽打西邊出來了?
連瞧了蘇禹好幾眼,眼神莫名。
“他大概是發覺從前有些事對你太兇,尤其是上次連累你跪了一晚上祠堂,心中有愧,又拉不下臉同你道歉。”
蘇時語在她耳邊悄聲解釋着,蘇以甯拉長音調,“噢”了一聲,這才收回目光,和蘇時語有說有笑聊起天,蘇禹初還有些沉默,卻架不住蘇以甯的嘴皮子,被她一來二去挑的又拌起嘴來,蘇時語兩頭拉架,馬車内頓時熱火朝天,好似回到數年前,蘇以甯還沒長大時,蘇禹經常帶她玩,蘇時語也溫柔照顧他們的日子。
-
三人到了雲霄樓後,已是酉時,恰逢雲霄樓最熱鬧的時候,青磚黑瓦下,處處浮翠流丹,倘複還于巨麗,賓客往來,人群喧鬧。
蘇禹先是領着兩位女眷上了二樓雅間,雲霄樓的雅間同雲來客棧竹簾和金紗隔開的“雅座”不同,是真正的單獨的一間間房,蘇禹親自将二人引了進去,又獨自折回一樓。
立刻有個深灰長衫的人跑來,堆笑道:“蘇公子要什麼,我差人去樓上就是了,怎麼還親自下來一趟。”
那怎麼能一樣呢?
蘇禹心想,若什麼都叫她們知道,到桌上的菜就沒有驚喜感了。
他負手站在一樓,故作高深道:“去拿紙筆來,我說你記,到時你隻管上菜就是。”
蘇禹洋洋灑灑報了一堆吃食,灰色長衫一一快速記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隐約間,蘇禹好像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一樓人來人往的最是熱鬧,蘇禹來回看了眼,隻當是自己聽錯了。
不多時,就在他點完所有想點的吃食後,那道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就在身後。
蘇禹不耐轉身,正巧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臉上的不耐随之消散的幹幹淨淨。
那人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薄唇輕啟:“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