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聲音輕描淡寫,隻是眼眶泛出點紅。
“我知道。”
“不過是想到S市20714詭異事件,有些激動了。”
衆人面面相觑,連筷子都放下沒再扒飯了。
5020年7月14日,命運仿佛跟所有人開了個玩笑,C國迎來了最初的詭異狂潮。
陳修遠,這位從北部軍區調來的指導員,便親身經曆了S市詭異爆發的情景。
那天的天空宛若被鮮血塗滿,呈現出一片令人膽寒的血紅色。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詭笑,紅旗在陰風中獵獵作響,詭異從人類的軀體中孕育而出。
偌大的營區中,人類被詭異寄生、附體,面容扭曲的不成人形,痛苦的絕望慘叫回蕩在這片土地上。
倘若不是命運垂憐,讓他覺醒了天賦,恐怕陳修遠也一同長眠在了那片土地之下。
陳修遠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慘烈的日子,那天和自己一同被分往北部軍區的兄弟,在這片被詭域籠罩的虛假的天空下,無力地跪伏在地。眼球突出,滿臉痛苦,狠狠掐着自己的脖子,像老舊的風箱般呼吸,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就這樣看着陳修遠,張開口,随着一個一個艱難吐出的字,口中嘔出夾雜着内髒碎片大股鮮血,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劃過血污縱橫的臉頰 ,眼神中滿是哀求。
最後,一隻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詭異,從他的胸腹腔内殘忍地劃開一道猙獰的血口,帶着刺鼻的鮮血和令人作嘔的腥味爬出。
這隻詭異,用那張沾滿鮮血的、屬于他的臉,磕磕絆絆地重複着他死前不斷重複的話。
“陳…陳修…遠…我…我好痛啊……殺…殺…了我…殺了我!”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帶着倒刺的利刃,讓他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可那張臉,卻是如此的冷漠無情,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械感。
陳修遠捏緊了拳頭,那段如噩夢般的記憶再次狠狠地沖擊着他的神經,耳邊回蕩着凄慘的話語,仿佛一把尖銳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割扯着他的心。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燒着憤怒與悲痛交織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這世間所有的詭異都焚燒殆盡。
“陳修遠?陳修遠!” 身旁的郝鵬狠狠拍了他一下,将他從回憶中喚醒。
看着郝鵬略帶關心的神色,陳修遠回過神來,長長呼出一口氣,努力平複着内心翻湧的情緒。
在那慘烈的一天裡,被詭異寄生卻能共存的活下來成為了馭詭者,終日與噬心的痛苦相伴,而失敗的則永遠死去了。
或許這也是上級不建議人為培養馭詭者的原因。
看着面前的同僚們,陳修遠勉強笑笑,胡亂塞完打來的飯就和衆人告别離開。
自知說錯話開錯話題的蔣韬狠狠打了下自己嘴巴,神色懊惱。
“我這嘴怎麼這麼欠呢。”
那一日的檔案他們都有權調閱,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在詭異爆發的第一天過後,籠罩整個營區的詭域就悄然消失了,可那隻詭異并沒有離開。
它就那樣隐匿在暗處,靜靜圍觀起營區内人類、天賦者、馭詭者和詭異的混戰。
剛開始的時候,情況混亂到了極點,那些從人體内爬出的詭異幾乎和人沒區别,沒有人能夠分辨出自己身邊的,究竟是人還是隐藏在人皮之下的詭異,每一個眼神交彙,每一次并肩,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槍聲一直響到駐軍的到來,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可一開始,沒有人相信世界上有詭異,直到那隻詭異再次出現混入其中。
可以說迄今為止,北部戰區在S市百分之三十的犧牲率,一大半都是這隻詭異的“傑作”。
陳修遠在那段時間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磨難,大家并不清楚。不過既然那件事給陳修遠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傷痛,大家也都明白沒必要再去觸碰他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