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是洛湛現在唯一的感受。
暧昧的霧氣随着敞開的浴室飄散到客廳。安言渾身濕漉漉的,裹着浴巾被洛湛擦拭着頭發。
他還是覺得很委屈,像是剛剛出爐蒸騰着熱氣的糯米團子,一邊坐在美人榻上被洛湛擦着身體,一邊滿臉不高興地給爸媽打去電話告狀。
“洛湛他欺負我!”
安言說出這句話時,洛湛正蹲在他勉強給他淤青的小腿上藥。
安言聽着爸爸媽媽關切的詢問,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說:“他,他騙我親他的嘴,他是世界上最壞最壞的人。”
他堂而皇之地當着洛湛的面,就說起對方的壞話,完全不管此刻的洛湛和他隻有半米的距離。
“什麼嘛。”
安言不高興地反駁,他本以為能聽到爸爸媽媽哄哄自己的安慰,卻沒想到爸爸媽媽竟然會這樣說。
“他才不是因為喜歡我才這樣的。”
安言小聲嘀咕着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被人随便亂親。”
洛湛聞言看向安言,剛剛洗完澡的安言渾身冒着熱氣,白淨無暇的小臉像是一捏就能捏出水。
他專注地沉浸在和爸媽的通話裡,委屈地告着狀訴說着難過,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是不高興。
在客廳的暖光帶着朦胧的缱绻,照耀在那張唇紅齒白的臉上。
前半句确實對,安言确實不是小孩子。
但後半句,很難說别人想不想随便亂親。
洛湛默默站在安言面前,靜靜等着安言打完電話。
安言被爸爸媽媽安撫幾句後結束了通話。他握着手機側躺在美人榻上,無意識地露出露出浴巾下白淨纖細的小腿。
像是剛剛擱淺上岸的美人魚,渾然不知自己的美麗足以帶來驚心動魄的危險。
安言通紅着雙眼,瞪着洛湛哼了聲。
此時此刻他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态,洛湛像是卑微的仆人一樣,一邊等候着伺候安言,一邊聽着安言向爸媽告狀他欺負安言。
不同的是,這次是真的事出有因,安言也是真的被洛湛給“欺負”了。
洛湛沉聲說:“我去拿熱毛巾給你敷腿。”
安言拒絕說:“不要,我要去睡覺了。”
洛湛看着安言怒氣沖沖的背景,忍不住問:“為什麼。”
安言回頭反問:“什麼為什麼。”
洛湛看着安言說:“陸霄無視你戲弄你,任由身邊的周齊罵你,我也沒見你有多大反應,為什麼剛剛的是,你卻反應這麼大。”
安言覺得洛湛好無情好不講到底,憑什麼輕描淡寫地就覺得剛剛那件事無足輕重。
他着急地說:“以前是以前!”
他是真心喜歡陸霄才會容忍受以前被那樣對待的,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反應啊。
他每次被陸霄冷暴力忽視其實都特别難過,隻是沒有在洛湛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他難道要在自己讨厭的外來貨哥哥面前說自己有多委屈嗎?
“而且,而且最主要的是,接吻這種事情隻能和喜歡的人做才可以!”
他說完再次瞪着洛湛,着急地原地直跺腳說:“你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們不可以做這種事。”
安言氣呼呼地說:“你打破我的原則,還要怪我為什麼生氣。”
安言難得這麼威風凜凜這麼伶牙俐齒,他覺得自己說的可有道理,在道德高地上站得可穩當了。
洛湛很想問你現在又不怕我了?
但他還沒有惡劣到說出那種事來威脅安言,隻是依然保持那幅無所謂的死人臉,若有所思地說:“你可以放心,你的原則沒有被打破,我不是故意的。”
他擡眼看着安言認真地說:“我也不喜歡你,所以剛剛不算你認知裡的接吻。”
洛湛站在安言面前說:“你就當做被蚊子咬了。”
他看着安言哭腫的眼睛,沉默地半秒後,最終還是選擇擡手想要擦去安言的眼淚。
洛湛的手剛要碰到安言臉上,就被安言躲開。
安言看着眼前高大的洛湛,忍不住嘀咕着說:“你應該去親找陸霄親嘴,幹嘛來欺負我。”
洛湛皺緊眉頭說:“那家夥好像沒有什麼值得你執着的。”
他罕見地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語氣更是毫不掩飾的厭煩,“我不覺得那家夥是什麼值得争搶的香饽饽。”
“他最好可以從我們的世界裡消失,不被你再提起。”
安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想:我們?什麼我們啊。
雖然他自從這次開學以來天天都圍着洛湛的事情轉,但他不覺得和洛湛熟絡到可以用我們這個詞。
哼。
安言忍不住在心裡:抱怨,大壞蛋,他都這麼忍痛割愛的選擇把陸霄送給洛湛了,結果對方還不稀罕。
洛湛好像會讀心似的說:“你好好學習,照顧好身體,别讓爸媽擔心,别人為難,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什麼嘛。
安言更讨厭洛湛了。
然而學校裡那些人可不是那麼想的,他們快要把洛湛是安言新男友的消息傳瘋了。
最近學校裡滿是關于他倆關系讨論的熱帖,話題度居高不下。
【誰拍到綠茵大道刺激修羅場的照片了,我要看我要看。】
【竟然還有人沒看過,完全就是抓小三的名場面啊,我還沒見過嚣張跋扈的陸少帶着朋友堵人的場面呢,的給你給你,】
【No,No,No,明明就是冷宮棄妃發癫名場面好嗎,安言玩玩就抛棄,結果陸霄當真了。】
【樓上的腦子有病吧,你才冷宮棄妃你全家都住在冷宮,安言這種天天墊底的差生廢物水蛭二代有什麼值得追評的。】
【我就說陸霄的粉絲要破防吧,安言大提琴技術很不錯啊,那些音樂老師都贊不絕口好吧。】
【笑死,誰不知道那些搞藝術的看臉又看家世,是真技術好還是想舔他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