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福王的提醒,秦诏終于想起顧晞雲來了。
該怎麼報複她呢?
送福王出府後,秦诏問杜亮:“她這些天在柴房都做些什麼?凍死了沒有?是不是每天都哭哭啼啼?”
杜亮:“……回爺的話,凍倒沒凍死,她有爺賞她的銀子,跟廚房的婆子買了被褥來蓋。哭不哭的,小的倒是沒聽說,也許……夜裡偷着哭?”
其實,顧二姑娘非但沒有哭哭啼啼,杜亮覺得她日子過得還挺惬意 ,隻是這些他不敢跟爺說,怕他聽了生氣。
秦诏哼了一聲:“你說,爺該怎麼報複她呢?”
杜亮試探着問:“納了她做妾,讓她每日裡伺候您,給您端茶倒水?”
“胡說!”秦诏瞪了杜亮一眼,“福王不知她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她這樣的女人,還想給爺做妾?當丫環爺都不要!”
算了,費這心思做什麼,她是怎麼對我的,我也怎麼對她就是了。
秦诏吩咐杜亮:“去花房尋一盆花,放到小花園的假山上。再把顧二給我叫過去。”
顧晞雲正在廚房看着周管事做辣子雞。
周管事剛剁好了雞塊,準備下油鍋炸。
顧晞雲道:“火候一定要把握好,不能炸得太幹,吃起來還要有脆爽的口感。”
周管事笑道:“放心,我做了這麼多年菜,這點把握還是有的。您就擎好吧。”
他的話音剛落,正院一個小厮進來了:“哪位是顧二姑娘?爺叫她去小花園一趟。趕緊的。”
周管事一看是前院負責跑腿的小柱子,驚喜道:“這麼快!”
又笑着催顧晞雲:“看,這辣子雞爺都沒吃呢,就召見你了。我說的沒錯吧,你趕緊換身衣裳去見爺。”
顧晞雲卻是大驚,腳底闆幾乎釘在地上了,一步都邁不動。
秦诏這是終于想好怎麼整治她了嗎?
她這一去還不知會遭到什麼非人的折磨呢。
看着周管事那笑得都要開花的臉,顧晞雲心中煩燥:“你笑什麼笑!?我這一去,沒準再也回不來了!”
“回不來好啊,您到了前院享福,可不要忘了我等啊。”
“享個皮的福!”顧晞雲忍不住用了不文明用語,“能活着回來就不錯了。”
小柱子沒想到顧二姑娘是這樣一位灰頭土臉,男子打扮的人,聽說爺還讓人準備了鮮花。
小柱子沒法理解,不過還是催促道:“姑娘請快一些,爺等着呢。要是等急了,惹惱了爺……”
好吧,誰都能威脅她。
顧晞雲隻好又忐忑又憤憤地跟着小柱子去了小花園。
至于衣服,當然是沒換的。她越是弄的慘,奸臣的怒氣值就會越低一些。
小花園就在正院旁邊,是為了方便主人平日遊賞用的。花園雖不大,卻也是有假山,有小池,亭台樓閣,曲徑通幽。
殘冬已盡,春日徐來。春日的陽光下,小池旁的垂柳已經發了芽,嫩黃的柳條随風輕拂。
早開的迎春也展開了朵朵金黃色的小花。
顧晞雲沒心思欣賞這春日的美景,一路上思考着對策。
可惜小花園就在正院旁邊,并且假山在小花園北邊,離小廚房很近,沒幾步路就走到了。
假山不算高,但也絕不低,大約有三四層樓高。
顧晞雲随着小厮,順着蜿蜒的小路上了山。山頂上有一個琉璃瓦的八角亭子,秦诏正坐在亭子中間。
他姿态随意,手中握着一盞茶,冷淡地看了顧晞雲一眼。
見她仍然穿着在山上時的藍布袍子,頭上像男子那樣,隻簡單挽了髻,插着一根木簪。
也不知做了什麼,臉上有些黑灰,看起來過得不怎麼樣。
他心裡痛快了些,站起身,向顧晞雲招了招手:“你過來。”
顧晞雲随着他往前走了兩步。
這假山南邊是個小池塘,東邊坡度很緩,有小路,剛才顧晞雲正是從東邊的小路上上來的。而西邊卻是像刀劈斧削一般,是直上直下的人造懸崖。
秦诏讓顧晞雲來的正是西邊。
隻見那刀削般的假山崖壁往下,約一人高的地方,有一小塊兒突出的石頭,石頭上放着一盆早開的牡丹。
大約是暖房裡養出來的,如今在這春日的涼風中顫顫巍巍的,雍容華貴而又凄慘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