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一指那盆牡丹:“當初賽紙鸢時,你叫我去摘那朵懸崖邊的花,今兒你就将這牡丹花摘一朵上來就行。”
顧晞雲探頭一看,光秃秃的崖壁,連個踩腳的地方都沒有,她真要下去摘,無疑于跳崖。
這假山少說也有十米高,跳下去即便保住了小命,腿也得斷了。
奸臣這是要将他曾經受過的原樣報複在她身上啊!
古代的醫療條件不好,萬一治不好,她豈不是要變成瘸子了?還有,萬一這奸臣不給她治呢?那她豈不是要躺在柴房裡,每日疼,日日疼,直到疼死?!
想到這,顧晞雲不寒而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試着跟奸臣求饒:“當初……比賽風筝?我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國公爺,我大病一場後,什麼都忘了,别說是以前的事兒,就算是我爹娘站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得。您看,我相當于是一個新的人了,跟以前的顧二姑娘毫無關系。看在我曾救過您的份上,您能不能高擡貴手,饒過我?”
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了一大堆,秦诏卻絲毫不為所動。
“你摘不摘?你要是自己不肯下去,我可以幫幫你。”
秦诏一邊的嘴角揚起,神情陰測測的。
顧晞雲吓得心都抖了抖。
“你,你這是忘恩負義!我好歹救過你,你不報答也就算了,還想要我的性命!”
“報答?我不是給過你銀子了嗎?”
“你還說讓我富貴通天呢!我要是死了還怎麼富貴?”
“死不了,”秦诏語氣笃定,“隻斷腿的話,一樣可以富貴。”
顧晞雲站在崖邊上,心中又氣又急又糾結啊。主動去摘花,必定會摔下去;不去的話,那奸臣站在一旁等着“幫”她。
她怎麼這麼難啊!
這種時候,隻能破釜沉舟了!反正也逃不過,長痛不如短痛,要是摔一下,從此就能擺脫了這奸臣,自由了,也算值得。
她咬了咬牙,問:“我要是去摘了花,咱們之間是不是就兩清了?”
秦诏點了點頭。
顧晞雲心中一松,就聽他又說道:“你要是死了,自然就兩清了。”
“你——你怎麼不講理呢?”
秦诏斂目:“因為沒人跟我講過理。”
跳了也沒用,那她還跳個皮!
顧晞雲轉身就想溜,卻叫秦诏一把提住了脖領子。
“你果然不肯替我摘花。呵呵。”
秦诏提了她,将她吊在崖邊上,卻沒有松手。
“看見了嗎?既然你連花都不肯替本公摘一朵,那本公也就不與你客氣。看在你救過我的份兒上,就隻放兩條意思意思吧。當年我遇到的,可是不下百條呢。”
顧晞雲低頭一看,有小厮挑了兩條長長的蛇,放在了崖下。
顧晞雲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最怕蛇了!唔唔唔——來一道雷,把她劈死算了!沒準兒還能穿回去呢。
看她吓得渾身顫抖,臉色更是如白紙一般,秦诏心中升起了奇異的痛快之感,他溫聲道:“怕了?别擔心,這兩條蛇都是沒有毒的。我那時候,可都是毒蛇呢。”
顧晞雲吓得都要哭了,無毒的她也怕呀。
秦诏正要松手,突然一陣香味傳了過來。
他聳了聳鼻子:“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
一時間,顧晞雲似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是辣子雞的味道,我教周管事做的!又香又辣,特别好吃!我還會做好多種辣椒做的菜,我要是死了,你就再也吃不上了!”
她這麼一說,秦诏猶豫了。
他是公主之子,小時候生活優越,吃飯、飲食都十分精緻,家亡後吃盡了苦頭,流浪街頭時,不管壞的、爛的,都能眉頭都不皺地咽下去。
這導緻他後來對吃食特别在意,為了一口好吃的,他能跋涉幾百裡專門過去。
他喜歡吃辣,可國公府先後換過十多個廚子,也沒有特别讓他滿意的。周财做的椒麻雞還算可以,卻不夠辣。
而這辣子雞的味道,他一聞就食指大動。
顧二說她還會其他的菜式,新菜式對他有着巨大的誘|惑。
他慢慢地将手收了回來:“也罷,先嘗嘗味道怎麼樣,一會兒再來摘花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