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晞雲被看管在了衙門大堂上。
圍觀的人群看事情還有的磨,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除了幾個閑漢,就都是矮胖男一夥的了。
矮胖男一開始是跪坐在死去的男孩兒身旁,“傷心”地嚎哭的,哭了一陣兒後,看顧晞雲站在一旁,神色毫不慌張,他有些沉不住氣了,假裝抹眼淚,悄悄地沖邊上一個人施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立馬湊到堂前說道:“青天大老爺,您判了這黑心店家銀子,可她要是拿不出來怎麼辦?難道就叫苦主死等不成?還有,她的鋪子要是還賣吃食,再毒死了别人可怎麼辦?”
胡通判一聽:對啊,不能這樣幹等着,他可以先封了她的鋪子呀!
他立時抽了一根簽子:“來人啊,給我将她的鋪子……那鋪子叫什麼來着?”
矮胖男立馬道:“回大人,叫狀元食坊。”
“對,把狀元食坊給本官封了!”
顧晞雲淡然地站在一旁,眼角都沒擡一下,好像封的不是她的鋪子一般。
沒有辦法,這些人的無恥她已經見識過了。她要是着急,這些人隻會更得意。
封就封吧,反正她也阻止不了。
幾名衙差領命走了,大堂上的一幹人等隻能接着幹瞪眼。
鋪子也封了,人既不能抓,又不能放,隻能等,等顧晞雲籌五千兩銀子來。
坐在下首的書吏等得有些心焦,湊到胡通判耳邊,悄聲道:“大人,總這樣等着也不是個事兒啊,等到天黑了怎麼辦,總不能領回家裡去吧?”
胡通判瞪了書吏一眼,還領回家?連抓她進牢裡都不能,哪敢領回家啊?
“本官自有決斷。”胡通判揮手叫書吏退下。
他倒是不着急,心想顧二小姐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小姑娘家,看着膽大,等過一會兒沒人來救她,再吓唬一下,她肯定就交銀子了。
至于五千兩這個數目,胡通判就沒考慮過,覺得顧晞雲一個堂堂侯府小姐,肯定拿得出來。
天近午時時,憨兒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婆子。
憨兒走到顧晞雲身邊,悄聲跟她說:“嚴夫人聽我說了姐姐的事兒,急得不行,立時就讓管家拿帖子來,誰知出門時被顧侯爺看到了。顧侯爺大怒,不許管家來。嚴夫人無法,隻得先拿了一千兩銀子來。”
那婆子看到了顧晞雲,知道憨兒所說不假,這才悄悄将銀票塞到顧晞雲手裡,低聲道:“夫人叫姑娘别太着急,剩下的銀子,夫人正在想法子籌集。”
又道:“姑娘先忍耐些,奴婢先回去回禀夫人。”
婆子走了,顧晞雲手裡攥着一千兩銀票,既失望又難過。好歹也是親生女兒呢,顧開德竟任由别人欺負她,嚴氏想幫忙都不讓,還大怒……
這樣的父親,應該算不上父親了吧?
憨兒看求助定甯侯府無果,出主意道:“要不,與胡大老爺求個情,先交了這一千兩,剩下的回頭再湊?”
說完,他就歎了口氣。唉!這胡通判要的也太多了!五千兩啊!狀元食坊一百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銀子啊!
顧晞雲一口回絕:“不給。”
憨兒為難道:“可是到了晚上怎麼辦?唉,要是他們肯抓我就好了。”
顧晞雲挪了挪步子,她站得有些累了:“晚上再說。”
她看出來了,那位胡通判還是有所忌憚的,晚上絕對不敢将她留在這兒。不然的話,直接抓她進牢裡就好了,幹嘛在這大堂上幹耗着?
隻要她回了靖南公府,她就不信,這些人敢闖進府去抓人。
憨兒撓了撓頭,愁眉苦臉道:“要不,我再去國公府問問周管事,看他有什麼法子沒有?”
顧晞雲剛想說,别去了,周财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還沒開口,就見小紅滿臉興奮地帶着一個人進來了。
竟然是秦诏!
他應該是剛剛下朝,連衣裳都沒顧上換,頭上戴着金累絲八梁冠,身上穿着青緣赤羅裳,系着赤羅蔽膝,腰間挂着玉佩。本來就是絕美的容貌,穿上這一身朱紅色朝服,更顯得五官秾豔,英姿無雙。
顧晞雲不禁都看得有些呆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