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聿剛才路過,他提醒我鞋帶松了,人還挺好的。”林見星脫口而出。
其實也沒有太偏離事實,區别在于覃聿提醒的方式是直接上手罷了。
徐慕亭點點頭,對大家誇覃聿人好習以為常。
她和覃聿沒有什麼交集,也不算厭惡,隻是一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逝去的友誼,莫名的有些許難過。
起初,林見星的視線還在球上面,但逐漸的,餘光開始往不遠處的覃聿身上瞥。
他許是覺得練得足夠了,已經站在場地邊緣和其他人開始打起羽毛球。
林見星有時候也挺羨慕那些有體育天賦的人。
至少在打羽毛球的時候不會莫名擊中自己的腦門。
物理書上寫得沒有錯,物體碰撞時動能會轉化成聲能。原來羽毛球不僅在球拍上會發出一聲聲咚的聲響,擊中人頭骨的時候,聲音一樣很響。
“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徐慕亭放下球拍湊近林見星的額頭。
“不痛。”林見星一手拿拍一手捂着額頭,被自己蠢得有點想笑。
“你眉毛上有一道疤欸。”痕迹淡得徐慕亭湊近了才發現。
“小時候被花瓶碎片刮到的。”
那起事件的當事人正在不遠處皺眉看向她,眼裡帶着藏不住的擔憂。
那時林見星和覃聿尚且沒有約定成為彼此最好的朋友。
兩個小學生待在客廳裡也隻是背對着對方,一個在茶幾上寫題,一個在餐桌上寫題。
從陽台吹進的風讓書頁控制不住地開始翻頁,壓在書本底下的試卷也随時要往前飄走。
林見星用手肘壓着試卷打了一個噴嚏。
在她皺着臉揉鼻子時,覃聿放下筆穿過客廳拉上陽台的推拉門,将風隔絕在玻璃門外。
可轉過身時碰倒了裝飾用的花瓶,落地瞬間碎片四散。
當覃聿擡頭時,林見星的眉骨上方已經有了一道血痕,而她看見血滴落在紙張上時,眼裡帶着茫然和不知所措,數秒後才開始放聲大哭。
後來血痕變成了淺淺的一道疤,林見星留起了齊劉海,覃聿也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但平時看不出來。”徐慕亭說。
林見星重新撥好劉海,她其實已經不在意這道疤了,還留着劉海單純是因為習慣。
體育課後,林見星和徐慕亭的關系明顯親近了起來,但也隻是一些。她午飯時拒絕了林見星的邀請,依舊獨自一個人。
林見星的右手因為舉了一節課球拍而變得顫顫巍巍,端着餐盤時還止不住地微微發抖。
“林見星同學,你需要加強鍛煉了。”江喬露在校服袖子外的半截胳臂微微泛着紅,小臂内側皮膚上還有不知名的紅色斑點。
林見星見了她手臂上的慘狀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累了,更加慶幸沒有選排球。
“知道啦,周末和我一起打羽毛球。”她嘴上這麼說,但到了周末肯定還是坐在書桌前埋頭寫她的題。
在運動上,她既沒有天賦,也不願意付出努力。
“你堅持住,别抖。”江喬站在林見星身旁随時準備伸出手接她搖搖欲墜的餐盤。
但林見星穩穩握住了餐盤,是指尖捏着的校園卡掉了。
藍色的塑料卡片落在地上甚至沒有發出一聲響,輕悄悄地躺在别人的鞋邊。
還沒等林見星蹲下,那雙鞋的主人就彎下腰伸出指尖捏住那張卡片,輕輕地放在了她的餐盤上。
對方正坐在她面前噙着笑擡頭看她。
覃聿很信守承諾,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江喬,坐這兒。”江舟拉着自己姐姐的手臂引她坐下。
林見星手裡的餐盤也被覃聿端走,放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
好吧沒關系,這個位置偏僻有牆擋着,而且她是在和江喬吃飯,隻是旁邊坐着江喬的弟弟以及他弟弟的朋友。
就這樣想着,林見星順從地坐了下去。
江喬邊低頭撥碗裡的面邊替林見星攢了個局:“林見星說周末打羽毛球,湊四個人,剛好雙打。”
“我可以反悔嗎!”
林見星咬着筷子開始後悔自己嘴快說了要運動這件事。
“有人周末要學習、要學自行車還要打羽毛球,沒有時間。”覃聿頭也不擡地說。
“對呀對呀。”林見星連連點頭。
江舟沒心沒肺地問:“我們誰不會騎自行車?都多大了哈哈哈。”
“我。”林見星舉手。
江舟收住笑,找補道:“這年頭不會騎自行車的海了去了,你周末指定能學會,我教你啊。”
“你周末要訓練。”覃聿說,意思就是他不能教,“有我就夠了。”
林見星在一旁點點頭。
她覺得在别人面前總摔倒挺丢人的,被人圍觀更是丢人,但是在覃聿面前,這就無所謂了。
反正從小到大,他們一直都在看對方丢臉,早已脫敏。
江喬也說:“你湊什麼熱鬧,摸底考都準備好了嗎?你再墊底,看爸媽抽不抽你。”
“你又比我好哪兒去了?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江喬雙手抱胸揚揚得意:“林見星給我惡補了一暑假,你呢?”